機械超人蹲坐在建築尖尖的頂端,無聲的與耳邊響起的聲音對話。
“你的名字叫做冥思蟎?”
他那半邊金屬,半邊有機體的臉上閃爍著耐人尋味的神色。
“當然,當然。蝙蝠俠是我們的敵人,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是朋友。”
他說道:“彆以為你能靠向蝙蝠俠泄露我的身份來威脅我,你以為他是傻子嗎?”
但很快,他就聽到冥思蟎的話,臉色終於跟著變了。
“等等……”
“你能夠不需要通過母盒就能夠打開通道?”
他懸浮著飛起來。
“怎麼證明?”
……
……
……
“我們……等我回來我們再討論這個問題,阿爾弗瑞德。”
陳韜皺起了眉頭。
他簡單的說了一句,然後立刻改變了自己的行程,從去往盧修斯實驗室的方向改為蝙蝠洞。
他敏銳的注意到了阿爾弗瑞德的情緒,但是這樣的情感爆發卻並不像是阿爾弗瑞德會做的事情。
嘿,聽著。
也許陳韜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想法沒有半點依據,會讓人覺得他患上了多疑症,亦或者讓人覺得他被各種各樣的壓力所壓迫到的神經衰弱,腦子已經有點不正常了。
但他仍然是那麼想的:
有人在操縱阿爾弗瑞德。
也許隻是簡單的心理暗示,也許隻是引導對方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內容,從而利用對方的想法,引導對方的行為,然後利用阿爾弗瑞德,這個與他最親密的人來試圖影響到他——蝙蝠俠。
陳韜不相信巧合,在許多事情的節骨眼上,阿爾弗瑞德在這時候突兀的直接表態自己的內心想法,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可疑。
這一定是有人在刻意為之,也許隻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
這種推測毫無依據,可它是一種直覺,一種第六感。
所以……那個人會是誰?
當陳韜邁步走進蝙蝠洞的時候,他看到阿爾弗雷德一個人孤獨的坐在蝙蝠電腦前麵的座椅上,像是一座垂死的山巒波濤般的盤踞在它本該早已離開的位置上。
阿爾弗瑞德在瀏覽蝙蝠電腦上的照片。
在光滑的草坪上,年幼的布魯斯蹲坐在那裡,滿臉天真的用不比核桃大多少的手掌去抓那些綠草。
“你來了,布魯斯老爺。”
老人轉過頭。他勉強的笑了一笑,然後關掉了照片。
陳韜沉默的走到他的身旁,內心謹慎的斟酌著要和他講話的用語。
“阿爾弗瑞德,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會問我你在通訊中問我的那個問題。”
他最終用了一句稍微中性一點的話。這句話可以翻譯為“我做的行為哪裡有不像退休的樣子了?”但同樣也可以解釋為“究竟是誰引導你產生這個想法的?”
當然阿爾弗瑞德自動使用了前一個解釋。
他談起了最近的事情。
“迪克少爺和自殺小隊最近一直在處理哥譚的犯罪事宜。企鵝人表示他已經改邪歸正,主動提供了許多情報,這令迪克少爺他們的行動大大增加了成功率。”
“急凍人和林肯·馬奇合作,他們在哥譚發現了貓頭鷹法庭的殘黨,或者‘主乾’,他們兩個對付貓頭鷹法庭的這樣的陰溝裡的老鼠可以說是專業對口。”
陳韜站在他旁邊,靜靜的聽著老人的絮絮叨叨。
“閃電俠巴裡·艾倫先生的超級英雄生涯最近非常穩定,他又抓捕了一個叫做迷霧的反派,全都送給鐵山監獄了,我前段時間剛剛向鐵山監獄提供了我們在蝙蝠洞關押犯人的超能力抑製裝置。”
“哦,對了,還有比利,比利·巴特森,他現在已經是紐約最出名的超級英雄了!年紀輕輕,但乾的棒極了,就是有時候會自卑一些。”
“神奇女俠在和她的宿敵們糾纏,一如既往。”
“還有超級少女。也有人稱她為女超人,你知道上次迪克少爺有些搞不定的時候是卡拉·肯特小姐直接從大都會飛到哥譚幫他的忙的嗎?”
“他們都是些有潛力的年輕人。”
阿爾弗瑞德說道。
“布魯斯老爺,我絕非是想要說些你完全可以把正義聯盟的事務托付給他們的蠢話,我也依然很清楚有些事務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代替你的存在。”
阿爾弗瑞德的聲音誠懇,帶有些猶豫和商量的語氣。
“我隻是覺得有些時候,布魯斯老爺,你為什麼不可以嘗試著去教導一下他們,把他們帶在身邊,嘗試著讓他們去麵對你本該去麵對的那些危機,然後……”
“然後逐漸培養他們,在他們當中尋找一個繼承人。”陳韜接口道:“等到那個繼承人能夠獨當一麵之後,我就能慢慢的退下來,享受我的退休生涯。”
“是的,布魯斯老爺。但現在你好像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
阿爾弗雷德說道:
“你明明一個電話就能夠把閃電俠巴裡·艾倫或者超級少女卡拉·肯特從千裡之外招來,以他們的速度,想要到達地球上的任何一個角落用時都不會超過5分鐘。亦或者你也完全可以事先帶上沙讚比利·巴特森或者迪克少爺,讓他們參與你所正在著手的事物,哪怕是戴安娜小姐也可以啊!”
老人的話看不出激動或者是不甘心的情緒,但陳韜知道他隻是在刻意的使用昔年特工生涯所學到的技能在小心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他不希望讓他的布魯斯因為他的悲傷亦或是憂愁而心懷歉意。
他做得很好。
“好,我會那麼做的,我之前隻是不太習慣。”陳韜的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然後進而變得有些嚴肅:
“你說的對,阿爾弗瑞德,你點醒了我。我依然還在參考過去解決問題的方法事必躬親,唯恐彆人做不好,卻忽略了我依然這樣什麼事都自己解決隻會將隊友養廢,讓他們永遠也沒法承擔我的責任。”
他鄭重的說道:“我會改變我的操作方法……其實在建立正義聯盟的時候,我主動把首領的位置賦予給超級少女就是抱著類似的想法,但是到最後我依然還是自己一個人去解決問題,等於在事實意義上把她架空,這確實是不對的。”
陳韜繼續看似平常的和阿爾弗瑞德東扯西拉了兩句,然後有些突兀的問道:“誒,阿爾弗瑞德,你是怎麼會想到要打電話給我,提醒我這些的啊?”
這是個粗看之下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細品之後卻充滿懷疑的問話。
陳韜已經在儘可能的降低阿爾弗瑞德的戒心了,曾經有過特工生涯的管家俠對於這種話術的抗性極高,一旦對方在問話裡察覺到一些對他不信任的氣息……
那會傷了老管家的心的。
陳韜裝作沒有看向老管家,但手心都快捏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