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到蘇禾的房間,卻空無一人。
小錦兒縮在院子角落裡,看著他瑟瑟發抖。
“你好心的禾兒姐姐呢?”裴琰儘量讓自己看著溫和一點,把小錦兒叫了過來。
“她說要去喝酒。”小錦兒細聲細氣地說道。
“你不去歇息,站在這兒乾什麼?”裴琰走了幾步,又看向她問道。
“喂小狼。”小錦兒往身後指了指。
小狼的腦袋正埋在陶盆裡,吭哧吭哧,吃得像頭豬。
裴琰一下子又想到了那罐梨湯,恨不得把張酒陸一掌扇去天外邊。
他擰擰眉,快步走了出去。
有暗衛跟著蘇禾,不至於會走丟。果然,很快暗衛就傳回了消息,蘇禾去小藥園子那裡了。她要省錢,所以是不會出去買酒喝的。這幾天做了些甜酒,她端了滿滿一小盆,坐在藥園子裡喝。
裴琰在她身邊坐下,手指輕輕地落到她的小臉上,捏了兩下:“你如今脾氣大了,在我麵前也不知收斂。”
“你殺了我啊。”蘇禾舀了一勺甜滋滋的甜酒,啊嗚一口吃進肚裡。
裴琰又被她給噎著了。
他沉下臉,起身就走。
這小東西他是哄不好,也養不熟了。
隨她去吧!
“我今晚住回去。”他拂了拂衣上的塵土,淡淡地說道。
他還真不住了,會被蘇禾一直掐著脖子。
蘇禾又舀了一勺甜酒,啊嗚一口吃下去。
聽著這動靜,裴琰臉黑得像烏雲堆滿的天,他轉頭盯著蘇禾看了一眼,抬步就走。
蘇禾埋下頭,一口接一口往嘴裡塞甜酒。
她才不想動不動被人甩臉子,裴琰也不行!
有什麼事、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不過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高貴的大人,而她是依附於他的小女子,所以才肆意斥罵她罷了。
蘇禾哪怕不要這荷園,也不想再低頭過日子。
京中不留她,她要去江南。
她眯了眯眼睛,腦子裡全是話本子裡寫的江南。青山綠水,山澗有雀,舟泛江上,雪落船簷……她可以在船上支起小爐,煮一鍋魚湯,裡麵放很多辣子,再把擀好的麵丟進去煮。
“蘇姑娘,今日是葉朗攔住了大人,說了些難聽的話,並非是暗衛在大人麵前挑撥。”張酒陸過來了,站在兩步之外,小聲解釋道:“大人對我們有言在先,隻會在暗處保護蘇姑娘,不會窺探監視姑娘。姑娘與人說話,暗衛都會避開。”
蘇禾放下勺子,扭頭看向張酒陸,問道:“葉朗對他說什麼?”
“葉朗說姑娘出身不好,以後會失寵,還說姑娘配不上大人,對了,還說姑娘送他蟈蟈是勾引他……”張酒陸小心看了一眼蘇禾,故意編排道:“那葉朗就不是個東西,他是個慫貨賤人!”
蘇禾抹了把酒,把甜酒往地上一放,起身就往高牆前走去。
從角落裡搬出她放的梯子,輕車熟路地爬上去,翻出高牆,拎起裙擺直衝葉府後牆處。
“蘇姑娘……”張酒陸一路跟著她,急得臉通紅:“你要做什麼去。”
“問他去。”蘇禾抓著牆上的繩子,開始往上攀。
“完了完了完了……”張酒陸往嘴上用力拍了一巴掌,朝暗處打了個手勢:“趕緊去叫大人回來。”
暗處腳步聲悉索遠去。
“蘇姑娘,我帶你上去。”張酒陸如豹子一樣攀上高牆,把佩刀伸給了她。他要在葉朗開口之前,先把葉朗嘴巴打腫,免得他說出不該說的話。
蘇禾扒開了佩刀,踩在牆上鑿出的小孔,靈巧地攀上了牆頭。
攀過了去,落到了葉朗的院子裡。
葉朗馬上要大婚,府裡四處高懸著紅綢花,紅燈籠,喜氣洋洋。蘇禾小時候受罪,幻想過嫁給葉朗,盼著他把她從蘇莊地獄接到葉家福窩裡來。可夢早就醒了,葉府不是福窩,葉朗也不是她的救星。
她輕車熟路地到了牆角,往葉朗的房間看去。窗子敞著,衣架上掛著他的大婚紅袍,上麵有暗金繡線,端的是金光閃閃,富麗堂皇。
“蘇姑娘,我把他叫出來?”張酒陸小聲說道。
“不用,不想和他說話。”蘇禾想了想,抬頭看向了牆外的大樹。
樹上有一個蜂窩,已經在那兒好些年了,她偶爾也會抓住機會去弄點蜂蜜下來吃。最早總會被蜇,後來熟練了,飛快地扳下一塊就跑。蜜蜂嗡嗡地後麵追,可她把自己包得惡嚴,蜜蜂隻能無能狂怒,氣衝衝地回去修補蜂窩。
蘇禾又爬回高牆上,脫下外衫,用勾子輕車熟路地勾住大樹上的蜂窩,把外衫包了上去。
張酒陸魂都快嚇飛了,心臟在胸膛裡狠狠地撞著,結巴道:“蘇姑娘,你、你快下來!你彆嚇我。”
“怕什麼。”蘇禾冷靜地說道,把蜂窩丟給他:“去丟到他房裡去。”
張酒陸抱過人頭,抱過虎頭,抱過狼頭,這是頭一回抱蜂窩。這東西沉甸甸的,數百的蜜蜂在衣衫裡麵嗡嗡地叫,震得張酒陸耳朵疼。他咽了口口水,胳膊伸得長長的,腦袋卻往後仰著,一臉扭曲地看著蜂窩,快步往葉朗房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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