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也算是見慣了風浪的,看著蘇禾大殺四方,那顆在青燈古佛熏陶之下如同凍豆腐般的心,啪的一聲,碎成了八瓣。
蘇禾,她不是個乖丫頭,她是隻野雀兒!啄得人腦殼疼。
“今日先不打了吧。”她撫了撫額頭,放下葉子牌,擺手說道。
“老祖宗,這錢是妾身孝敬您的。”蘇禾立馬拿起剛贏的錢,雙手捧到了老太太麵前。
裴老夫人嘴角抽了抽,說道:“都賞你了。”
“好嘞,謝老太太賞。”蘇禾也不客氣,拿出帕子,把那一把銅錢認真地包起來,再把帕子四角打成結,樂嗬嗬地拎在了手心。
她喜歡金餅,不妨礙她喜歡銅板。在她最窮的時候,一個銅板都能讓她開心三天。
她對銅錢的感情,比海深!
坐回座位上,隻見裴二夫人瞪著一雙怨毒的眼睛看她,頓時又來氣了,於是拉過了秋韻問道:“大人給我留的暗衛可還在?”
“在的。”秋韻點頭。
“弄她們兩個。”蘇禾朝前麵抬了抬下巴。
嘗過了恣意瀟灑的滋味,她再不想憋屈地活著。
秋韻的額角開始突突直跳……
“這不好吧……怎麼、弄……”秋韻紅著臉,結巴起來。
“你就讓人給她們水裡下點巴豆,讓她們一路竄著回去。”蘇禾附到秋韻耳邊小聲道。
秋韻長長地鬆了口氣,抹了把額上的汗,趕緊去傳話。
蘇禾看著她的背影,不禁感歎起來。不過下巴豆而已,秋韻也太膽小了,竟把臉都嚇紅了。
過了一會,一個麵生的侍女端了幾盞新沏的茶上來,逐一放到幾人麵前。
“其實今日來,還有件彆的正事相求。”裴三夫人見那茶湯碧綠清澈,是十足的好茶,迫不及待地端起來飲了一口,這才繼續說道:“琰兒他四堂弟,我兒子,裴寶樂最近長進了,想尋個好點的差事,能不能讓他跟著琰兒?”
這琰兒也是她能叫的?
皺眉,不悅地說道:“琰兒從來不徇私,謀差事這種事情,不必找他。”
“就請琰兒給搭個橋,隨便進哪個衙門也好。以後寶樂他們有出息,對琰兒也是個助力,總歸是自家人,比旁人要可靠。”裴三夫人趕緊又道。
掃她一眼,冷聲道:“不能。”
裴琰父親三代單傳,可裴家旁支卻是枝繁葉茂,子孫頗多。同樣姓裴,她隻有裴琰一個兒子,可眼前這兩個女人卻有好幾個兒子,每回在麵前出現,都跟老母雞似的嘚瑟。討厭裴家人,所以蘇禾今日在她麵前放肆,她也懶得管。
“老祖宗,您給說個情。”裴三夫人又看老夫人。
“我老嘍,這些事兒啊我不管。”老夫人還是擺手,攏起麵前的葉子牌說道:“我乏了,你們妯娌且先回去吧,得閒了再來。”
“老祖宗,寶樂也是您看著長大的,他有出息,也是裴家的榮耀啊。”裴三夫人不甘心地繼續說道。
“咱們都是婦道人家,不要過問男人的事。寶樂若有出息,自然有他的前程。”裴老夫人轉過身子,躲開裴三夫人伸來的手。
這手上的丹蔻太豔,晃得她眼睛疼。
就在裴三夫人還要努力的時候,突然她臉色一變,姿勢怪異地坐了回去,屁股還在椅子上使勁地磨蹭了幾下。
“哎喲!”裴二夫人突然也大叫了一聲,捂著肚子哀號了起來:“我腹中絞痛,這是中毒了吧。”
“好好的,怎麼會中毒啊?快,扶夫人起來。”黑著臉,不悅地說道:“送回去看大夫。”
這隻怕是要栽贓給她,趕緊送出府去才行。
二位夫人肚中絞痛,眼看就要控製不住了,又怕人前失儀,扶著婢女的手,夾著屁股姿勢怪異地往外走。
“母親,您看看這都是些什麼人哪!要官不成,還想裝中毒來坑害本宮!整個裴家,就出了裴郎一個人物,偏還早早地走了,丟下本宮和琰兒,真真是難熬。”攥著帕子,眼眶一紅,又快哭了出來。
“各人有各人的命,他隻有這麼長的命數。你有琰兒,已經是大幸了。”老夫人也紅了眼眶,跟著一起抹起了眼淚。
蘇禾看著婆媳兩個流淚,覺得自己也得配合一些才行,免得這二人看自己不順眼。剛剛醞釀情緒,隻見老夫人端起了那壺茶,親手給倒了一盞。
“莫要哭了,喝點茶。”裴老夫人溫和地說道。
點點頭,伸手就要接茶。
“不能喝。”蘇禾急了,一聲大喝!
這一盞茶喝下去,非把她的脖子扭成麻花不可!
“啊,你嚇死我了。”被她嚇得一個哆嗦,當即就冷下了臉,衝著蘇禾訓斥道:“你規矩都學到狗肚子去了?方才在客人麵前那般放肆,本宮還沒教訓你,你竟敢在本宮麵前咆哮!”
“妾身不敢。”蘇禾趕緊福身,陪著小心說道:“這茶水涼了,如此金貴嬌軀,不能喝涼的,當是溫水茶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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