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張酒陸帶著一眾侍衛,護著裴琰和白簡出現在了蘇禾麵前。
“狗養的一群雜碎,那屋裡起碼有十斤毒煙!數千支火炮箭,這哪裡是想燒死王爺,分明是想把王爺給炸碎了。”張酒陸眼睛猩紅,衝著皇宮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白簡稍算清醒,就是被燒得一團漆黑,英俊的臉上還燎出了好幾個大泡,一雙眼睛被毒煙熏成了血紅色,張嘴說話,立馬就從嘴裡吐出一口黑煙。
“先回去……”他張開黑漆漆的嘴,虛弱地說道。
“你彆說話了。”眾人看到白簡吐黑煙,趕緊捂住口鼻,連連後退。
“一群喪良心的……”白簡又氣又急,渾身劇痛,一把揪住麵前兩個暗衛,故意衝著二人臉上嗬了兩口黑氣。
暗衛憋著氣,咬緊牙,抿緊唇,等白簡撒完氣,鬆開了二人,二人這才趕緊退得遠了一些,長長地吸氣吐氣。
“先回去。”蘇禾沒心情看他們,她攙住裴琰,心疼地說道:“大人都快被烤熟了,你們動作快點。”
一群人趕緊上來,背起了裴琰,急匆匆地往府奔去。
裴琰一身燙得紅彤彤的,得用竹院的泉水擦洗身體,所以蘇禾直接把他送回了竹院。
在院中支了兩張小榻,裴琰一張,白簡一張。二人先沐浴更衣,再渾身擦燙傷藥。蘇禾拿了兩身極軟極柔的棉布裡衣過來,白簡自己去房裡穿上,蘇禾在院子裡,小心翼翼地給裴琰套上衣服。
他沉毒發作時,一時熱,一時冷,極度痛苦,此時已經神智不清,完全墮入了幻境之中。
“蘇姑娘去歇著吧,我來照顧他。”白簡回來了,往軟榻上一倒,雙手雙腳攤開,轉過頭看向蘇禾。
蘇禾搖搖頭,坐在小板凳上,趴在裴琰的小榻上,靜靜地看著裴琰。
“白公子,這回算不算他和皇上撕破臉了?”蘇禾問道。
“算吧。”白簡想了會兒,點頭道:“可是宮裡的老狗不會承認,中間又隔著太子和,王爺仍是隻能忍耐。”
“皇帝為何這麼恨他?”蘇禾轉過頭看白簡,小聲問:“如果實在容不下他,遠遠地把他發配走,如此不好嗎?”
“猛虎就得關在籠子裡。”白簡低聲道。
蘇禾抓住裴琰的手,輕輕撫挲著他手心裡磨破的傷口,沉思片刻,說道:“你覺得齊霽風那人如何?”
“長得還像個人吧,不醜。”白簡撫了撫自己的臉,呲著牙說道。
“說正經的。”蘇禾轉頭看向他,小眉頭緊緊地鎖起。
白簡想了想,翻了個身,扶著腰艱難地挪了挪屁股:“說正經的,這人深不可測。據我所知,老狗當年給幾個皇子選伴讀的時候,給太子選的是齊霽風,給李慈選的是裴琰。可後來齊霽風自己上書堅持要給李慈伴讀。理由是,太子溫和,他也溫和,無法給太子助力。李慈性子急躁,他正好可以幫李慈磨煉性子。”
當年隻要不眼瞎,應該都會努力爭取成為太子的伴讀吧?
“他今日對我說,會一直幫我。你說,他不會是我便宜爹吧……”蘇禾挪著凳子坐到白簡身邊,一臉凝重地說道。
白簡雙瞳震了震,一臉震驚地看著蘇禾。
這太離譜了!
按年紀算,他們這群男子年紀相仿,左右不過相差一兩歲,齊霽風也就比蘇禾大十歲不到,再怎麼算,也當不了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