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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塵,怎麼了?”
盛韻憶覺察到他的出神,也抬起了頭。
古琴聲從三樓的第二個房間傳來,如山間清泉般清冽,又如幽穀雀鳴般空靈。
周賀塵的神情恍惚,低歎一聲:“這古琴聲讓我想起了小時候住在南城的日子,以前我曾經還聽過……”
他沒再說下去。
他出生時,華輪寺的僧人說他命中有一劫,需要養在鄉下方可避過。
所以他自小跟著外婆在南城長大,十歲才被接回江城。
南城文化氣息豐厚,街上隨處可見手工藝人,耳濡目染數年,他也十分喜愛古典音樂和文物。
盛韻憶笑:“那我和你一起上去看看是哪位名家。”
“還是你明白我。”周賀塵也笑。
兩人一起上樓。
以晏聽風的耳力,早在周賀塵和盛韻憶踏上第一級台階的時候,他便已經知曉了一切。
他閉上眼,眼尾流露出淡淡的殺意:“誰都不見。”
容域還很茫然:“啊?”
茫然了十幾秒,直到門被叩響,他才明白了晏聽風是何意。
容域原本沒想理,但門外的人顯然十分堅持,又敲了數下,他這才將門打開,煩躁道:“乾什麼?”
周賀塵隻想知道彈古琴的人是誰,門口卻被容域堵得嚴嚴實實,隻能瞥見繡著金龍花紋的藍色裙擺。
容域:“看什麼看?你誰啊?”
周賀塵眼神瞬間一戾:“你——”
“先生,真是抱歉。”盛韻憶及時握住周賀塵的手,溫溫一笑,“隻是我們不知道是哪位名家在彈古琴,我和他都喜歡古典音樂,想拜訪一下。”
容域十分冷酷:“不行,滾!”
“砰!”
門被無情地關上了。
周賀塵的神情也徹底冷了下來,手重重地砸在了牆上。
江城會有人不認識他?
“賀塵,彆生氣,傷的是自己的身體。”盛韻憶安撫道,“藝術名家們多少都有些脾氣,先回去查一查是哪位名家最近的行程在江城,我們再拜訪不遲。”
周賀塵緩緩吐氣,心也平靜下來:“好,聽你的。”
“我們先去觀展吧。”盛韻憶挽住他的胳膊,兩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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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內,琴音流淌,不絕如縷。
琴音縹緲,卻讓人眼前浮現出了一股強勁的溪流,突破層層重巒疊嶂,最終彙入廣闊的大海,與暴風雨一起擊碎頑石。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終了,浪濤也歇止。
“這就彈完了?”容域像是才從一場長夢中驚醒,還有些回不過神。
他也聽過很多場古典音樂會,這是他第一次意猶未儘。
“嗯。”夜挽瀾將琴放下,頷首,“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夜小姐去哪兒?”晏聽風咳嗽了一聲,微微地笑,“我送送夜小姐。”
夜挽瀾回頭,靜靜地看了他三秒,眉挑起:“好啊,你去開車,我等伱。”
望著女孩的背影,容域擠眉弄眼地問:“兄弟,你喜歡她?”
晏聽風眨眼,笑得溫柔,每個字都帶著濃情蜜意:“喜歡,很喜歡。”
容域卻聽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麼覺得,這是想把對方做成標本的那種喜歡?
他戰戰兢兢地裹緊了自己的衣服。
原本他隻用應付晏聽風一個瘋子,現在變成了兩個不說,他兄弟還因為夜挽瀾這個瘋子更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