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楚看著陳子寒劍上纏繞的清風目光微凝。
他和陳子寒從小比到大,雖然隨著年歲的增長他發現陳子寒在讓著他。但他很清楚在初階大典開始之前,陳子寒的風法劍並不是如今這般。
雖然會難得擁有殺傷力的風法劍,但陳子寒以前的劍風更加的焦躁和激烈。
就像冬日的寒風,將隱忍和冰冷吹進人的骨髓,隻是看著都冷颼颼。
但就在初階大典第一輪結束後,陳子楚在日常切磋中卻發現,陳子寒劍意中的那股子刺骨的寒意消失了。
陳子楚自知沒有練劍的才能,但一直跟在姬嘉樹和許義山兩位優秀的劍客身邊,他自詡還是有幾分看劍的才能。
從那一天過後,陳子寒的劍意變得更加平和,更加寧靜。
但這不意味著他變弱了。
那份寧靜平和之後,是難以想象的廣博和深遠。
陳子楚目光複雜。
原本在切磋中他多少還能捕捉到這個弟弟的幾分劍意。但就在陳子寒的風格轉變後,他發現這個弟弟的劍變得更加神出鬼沒,難以捉摸。
就像是……真正的風一般。
陳子楚心底咯噔一聲。
陳子寒不是變弱了,而像是登上了一個新的境界。
一個尋常風法者都未曾達到的境界。
而助他登上這個境界的,是那個女子。
陳子楚注意到陳子寒看向嬴抱月的目光,神情更加複雜。
陳子寒發生改變的契機,就是在眾人戰第一輪中嬴抱月和他的那次接觸。
誰都不知那兩人當時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陳子寒像是抓到了什麼訣竅,找到了潛藏在極遠之處當時布陣將所有修行者困在林中的罪魁禍首。
在那之後,陳子寒的劍意就發生了變化。
此時此刻看著麵前弟弟的雙眸,陳子楚有了新的發現。
發生變化的不光是陳子寒的劍。
而是他的心境嗎?
“你現在……不討厭風法劍了麼?”陳子楚頓了頓問道。
“嗯,”陳子寒點頭,“我現在非常喜歡。”
少年認真開口。
“不如說這就是我想要的劍法。”
“那你現在……”陳子楚想起他之前說的另外一個曾經,陳子寒說曾經很恨他,那麼……
“你現在……還恨我嗎?”
問這個問題陳子楚本沒報什麼希望,卻沒想到陳子寒同樣淡淡開口,“不恨。”
陳子楚睜大眼睛。
“與其說是不恨,不如說是我忽然意識到,這些根本就沒什麼意思。”陳子寒靜靜道。
他曾經恨陳子楚奪走了父親對他的關注,奪走了其他人的目光,所有人都隻能看到大司馬府的嫡子,卻看不到他,不管他多麼努力。
但此時此刻他已經明白。
重要的不是人如何看他,而是他如何看這個世界。
而作為風法者的他,能看到比任何人都要廣博的世界。
這就夠了。
在戰鬥中拚儘全力,用自己的一切去觸碰這個世界,才是真正的修行者要做的事。
陳子寒的眼前浮現出剛剛那個少女用手擋住杜思齊長劍的畫麵。
一個等階七的修行者尚且能拚到如此,他又有什麼資格自怨自艾。
“我是一個風法者。”
寒風從地而起,繞劍三匝。陳子寒看著陳子楚一字一頓道。
“所以大哥,這一次,我要贏你。”
這是他十七年來,第一次對這個兄長說出這句話。
陳子楚聞言微怔,然而下一刻他眼中沒有怒意,嘴角忽然騰起眾人熟悉的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好啊小子,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慚,那麼哥哥我就奉陪到底!”
哢嚓一聲陳子楚出劍,劍氣如虹。
兩人執劍相撞,會戰台上騰起滔天的風浪,剛剛修補好的大陣再一次變得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