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在十幾歲的時候也曾一舞動天下,嬴抱月人生最早的記憶裡還記得那個少年身著白衣在日光下起舞的畫麵,但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曾經純白無瑕的少年穿起了黑衣,再也不跳這個舞。
東皇太一本人都不跳了,自然沒人再敢觸碰一曲九歌。
但眾人沒有想到,在十幾年之後,這首塵封的樂曲,卻再一次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出現在了璀璨的日光下。
然而姬嘉樹所舞的東皇太一,卻不是老人記憶中的東皇太一。
“這曲子好像不一樣。”
考官高台上,東方儀背後忽然響起中年男人幽沉的聲音。
東方儀猛然回頭,看著那個披著鬥篷的男子,“陛下,不是說今日不來了嗎?”
趙暮人傳音入密,淡淡開口,“那是敷衍那些老臣的借口,你可彆暴露我的身份。”
昨夜才三司會審,他今日跑來欣賞歌舞,絕對會被那些禦史的折子給煩死,趙暮人於是乾脆偽裝成了護衛,出現在了考官高台之上,雖然他知道東方儀一早就發現他了,不過是顧忌著他的麵子沒有出聲。
“姬墨倒是生了個不像他的兒子,”趙暮人凝視著台上少年起舞的身影,“這是重新編排後的九歌東皇太一吧?”
“沒錯,”東方儀深吸一口氣,聽著耳邊沉鬱頓挫的鼓聲中響起激昂的琴聲,老人緩緩地擊掌,“改得極好。”
甚至連他都沒想過,東皇太一能改成這般模樣。
如果說當年姬墨的舞能看到悲涼中的宏大和肅穆,那麼姬嘉樹的舞,就是能讓人從悲涼之中看到希望。
宛如廢墟上開出的花,那個少年的長劍拂過,肅殺中卻有著萬物新生的希望。
東方儀注視著台上一進一退的少年,他已經越舞越快,琴聲直入雲霄。
“真美啊,”他緩緩地低吟,“姬墨當年舞出了前半段,而他的兒子,卻舞出了後半段。”
“蕙肴蒸兮蘭藉,莫桂酒兮椒漿,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
老人緩緩擊打著節奏,凝視著天邊的盛陽。
“真的宛如春光一般。”
少年俊美的容貌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劍舞進入了後半段,他的身軀愈發的輕靈,萬紫千紅仿佛在一瞬間綻放,眾人耳邊的琴聲也越發的高昂,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不好,”就在這時,察覺到一絲停頓,東方儀瞳孔微微收縮。
眾人如癡如醉,樂棚中的琴師卻如癲如狂,但下一刻在一陣尖銳的高鳴後,樂聲忽然出現了停頓。
啪的一聲,一根琴弦崩斷,樂棚中的琴師吐出一口血來。
“糟了!”陳子楚愕然開口,“沒人能跟上嘉樹了!”
他以前看嘉樹作樂隻有一個感受,陳子楚目光有些發怔,“那就是沒有人能趕上他的節奏。”
台下的修行者們也麵麵相覷,台上的姬嘉樹身影一僵,微微握緊了劍柄。
“這”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卻走上了高台走到了琴師身邊。
“等等,她什麼時候跑上去了?”
“那不是前秦公主嗎?”
嬴抱月走到了琴師身邊,向他伸出了手,輕聲開口。
“讓讓,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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