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樓怔怔看著坐在他床前的少女,隻覺自己驚訝又不驚訝。
這個少女的意誌堅定得難以想象。每一次都打破他的預料,更打破其他人對她預估的極限。
就像當初沒有任何一個修行者預料到她居然能在初階大典中走到最後一般,她卻已經實現了那個近乎異想天開的目標。
“殿下,我還沒有恭喜您,”樓小樓深吸一口氣,向床邊的嬴抱月行了一個軍禮,“恭喜您成為今年初階大典的魁首。”
“謝謝,”嬴抱月笑了笑,向他還禮。
樓小樓注視著床邊的少女,她的臉色還帶著些許蒼白,唯有雙眼明亮如星。
這個女子從前秦走出的時候才不過是等階十,現在卻已經是等階六的修行者。一路遇上那麼多等階六甚至最後在姬墨的逼迫下和姬嘉樹對戰,但她都沒有退後一步。
雖沒有親眼目睹在初階大典上發生了什麼,但隻是從戰報上的隻言片語樓小樓就能察覺出其中凶險。
這個少女拿到這個魁首,幾乎是在逆境之中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
她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但正因如此,他必須要阻攔她。
這個少女得到參加中階大典的機會實屬不易,他知道去東吳參加中階大典對嬴抱月很重要。如果隻是尋常的風險,他一定自己做好準備,哪怕是肉身作盾他也不忍心阻攔她。
但問題就在於如今她麵臨的風險根本不是他當肉盾就能解決的。
“殿下,”樓小樓撐起雙臂想要爬起來,掙紮著看著嬴抱月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更明白您不會輕易退縮,但如今形勢對你真的太過不利。”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她還那麼年輕,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變得如此強大,她還可以參加以後的中階大典,沒必要急著在風口浪尖上趕去。
“殿下,你聽我一句勸,中階大典還會有的,”樓小樓咬牙道,“你看春華君,他不也是等了三年才參加的中階大典麼?”
男人注視著麵前身體裡真元的虧空至今沒有補上的少女。
姬嘉樹他們那一屆的修行者沒能參加中階,有當年中階沒能舉行的原因在。但在山海大陸上,大部分誌向高遠或者惜命的修行者本就不會在初階大典結束後就馬不停蹄地繼續參加中階。
尤其是等階六的修行者。在參加完初階大典後積攢了不少戰鬥經驗卻傷了元氣,此時正是修養破境的好時機,與其急著參加中階,不如好好蓄積真元破境。
勉力去參加也討不到什麼好,畢竟山海大陸上的修行者都知道。
中階大典基本上就是神舞境的鬥場了。
最後能拿到名次的都至少是神舞境。
樓小樓注視著麵前少女,她現在不過是等階六,縱然能成為初階的魁首,但去了東吳,她這一次可是要和曆屆魁首同台競禮,樓小樓不明白這個女子為何如此心急。
“嗯,我知道,”嬴抱月點頭,“中階大典的確還會有。”
“隻不過,”她看著樓小樓笑了笑,“我隻能參加今年一年的。”
她根本沒有歲歲年年。
看著麵前男人瞪大眼睛,不等他開口詢問,嬴抱月笑了笑道,“不過理由我不能告訴你。”
樓小樓看著眼前人決絕淡然的目光,心底忽然泛起寒意。
“殿下,你難道”
“彆猜了,不算什麼大事,不過”嬴抱月伸手將再一次想從床上爬起的男人按了下去,“不過無論如何,這東吳我是一定要去的。”
“不管發生什麼。”她補充了一句道。
“不,殿下,可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樓小樓掙紮地躬身,將額頭貼在自己平放的手背之上,低頭滿懷愧疚地開口,“屬下無用,沒能攔住所有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