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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你位置偏了!”
“十五兄,守好陣眼!”
穆家後山,刀劍相撞聲不絕,山坡上的草葉都被鮮血浸紅,腥氣衝天。
“這群該死的臭小子!”
然而在慘叫和刀劍割肉的聲音裡,夾雜著西戎人的怒罵聲。
姬嘉樹抹了一把流到下巴的汗水血水,有些怔然地看著眼前的畫麵。
守在此處山坡的西戎人隻有百人,演武營的人數是對方的兩倍,但對方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已方隻是些養在家中初出茅廬的少年郎,姬嘉樹原本已經做好了苦戰的準備。
雖然他在南楚的時候還尚未入軍營曆練,但父親會定期安排將官給他講課教授軍法和用兵之道。
其中他上的第一課,內容就是關新兵在初戰中的生存率。
按照教他兵法的武官所說,哪怕再訓練有素的新兵,上了戰場初戰的生存率隻有一半。
一半的新兵會在第一場戰鬥中死去。
隻因哪怕新兵練得時間再長,第一次上戰場都會被生死一瞬的恐懼和橫飛的血肉嚇得手腳不能動彈,根本無法發揮出平常的水平。
且這個問題根本無法解決,隻能看運氣,隻要新兵能在第一場戰鬥中僥幸活下來,那麼之後的生存率會大大上升。
所以之前穆由讓這些年輕學子去衝鋒當誘餌,姬嘉樹是非常不能接受的。
他不信穆由不知道新兵死亡率足有一半這件事,穆由怎麼就能眼都不眨看著自己半數的子孫就這麼死去?
西戎人圍上來的時候,注意到演武營少年們的恐懼顫抖,姬嘉樹更加不忍。
和嬴抱月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事,他已經很清楚,真正的廝殺和在對戰台上的對戰根本是兩回事。
四麵八方都是要殺你的人之時,那份尚且能保持的鎮定是要從鮮血中洗刷出來的。
一旦開始混戰,這些少年恐怕連劍都拿不穩。
這時淳於夜一聲令下,雙方開始廝殺,一切果然正如他所料,不少演武營裡的少年被嚇得六神無主,一時間手腳都不知往哪放,眾人的隊伍險些都被衝散。
然而出乎姬嘉樹意料的是,就在隊伍即將散架之時,穆容青打了個呼哨,唇間迸出一聲厲嘯。
“一號陣!”
這三個字就像是靈丹妙藥一般,原本滿眼慌亂的穆家少年們目光依然呆滯混亂,但他們的雙手雙腳卻機械地動了起來,迅速列好隊形,手執不同的兵器列隊集合。
演武營的少年們出密道時除了劍,每人背上還背著不同的兵器,此時齊刷刷都拿出來。
少年們動作極快,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變成了本能,不需要任何思考。
姬嘉樹怔怔看著他們擺出的陣法。
每十一人聚為一組,最前一位境界最高的修行者是隊長,後二人執藤牌盾,再有二人手執長度中等的斬馬刀,接著是四名手執長槍的長槍手,左右各二人,分彆照應前麵左右兩邊的盾牌手和馬刀手,跟在最後的是兩名依然執劍的短兵手,如長槍手未刺中敵人,短兵手即持劍衝上前去劈殺敵人。
整個演武營二百人化作十八個小隊,每個隊內少年們都各司其職互相掩護,不但矛與盾、長與短緊密結合,充分發揮了各種兵器的效能,且高階修行者和低階修行者的配合度更是高得驚人。
穆容青以呼哨為號,所有穆家子孫對她每個哨聲的意思都駕輕就熟,在穆容青的指揮下,陣形變化靈活,十八個小隊根據情況在作戰時而變縱隊時而變橫隊,在山林中行動自如,且甚至能變形成姬嘉樹熟知的一些軍陣。
在西戎人想要左右包抄的時候,變一陣為左右兩小陣的“兩才陣”,左右盾牌手分彆隨左右馬刀手、長槍手和短兵手,護衛其進攻;當西戎人進入複雜地形時,則變形成左中右三小陣的“三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