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烏禪胥咋舌,褐色眼珠瞥向岸邊,瞳仁中閃過一道暗光。
“既然你這麼不怕死,就讓你的老朋友陪你玩玩吧。”
李稷緊盯著湖麵上的烏禪胥,正要揮出第二劍,一道陰風卻忽然從他身側襲來。
他猛地一個側身,舉劍相擋,砰的一聲,無數黑泥在他眼前濺開。
“阿稷!”
嬴抱月望著出現在湖邊的那個人,整個人如同置身冰窖,“為什麼你會……”
“你……”
李稷舉著巨闕劍,愕然看著麵前半張臉都被黑泥所侵蝕的人。
“淳於夜?”
眼前之人姿態怪異,麵容扭曲,但唯有從黑泥中露出的那雙碧瞳,讓人依舊那麼熟悉。
看見湖邊死死架住李稷的劍那個的,慕容音也震驚不已,“等等,這人是從哪跑來的?不對,他還能動嗎?”
雖然出現得讓人猝不及防,但此時站在李稷麵前的人的確是淳於夜。
剛剛也正是他從側麵偷襲了李稷。
嬴抱月怔怔看著湖邊。
可眼前的淳於夜,除了那雙眼睛,已經幾乎讓人辨認不出。
他身上的骨頭幾乎都以奇怪的角度翻折著,後背有個滿是淤泥的大洞,整個人披頭散發,半邊臉上源源不斷地流下黑泥。
整個人已經沒有了人樣,原本俊美的臉龐此時看上去更是可怖不已。
然而淳於夜手中卻牢牢握著一柄短槍,架住了李稷手中的巨闕劍。
看見那柄短槍,嬴抱月瞳孔微微收縮。
那正是淳於夜在中階大典最後一天使用過的兵器,應該是他的秘密武器。
即便麵目全非,但他身上卻依舊殘留著戰鬥的本能。
“這孩子的手腳都斷了,怎麼還能攔住昭華君?”
慕容音愕然盯著遠處半邊身體都被黑泥占據的少年,淳於夜渾身是血,兩隻腳掌都翹起翻向身後,他幾乎是隻靠腿骨杵在地麵上,但不管李稷怎麼劈砍騰挪,淳於夜卻穩穩地紮根在地麵上,身體變幻出各種刁鑽的角度,手執短槍和李稷纏鬥了起來。
“這才對嘛。”
這時湖麵上響起那顆眼珠的笑聲。
“隻要沒死,你就要充分發揮你的作用。”
“充分?”
嬴抱月重複著這句話,緩緩攥緊了拳頭。
淳於夜作惡多端並不值得同情,但這顆長在烏禪胥身上的眼珠,卻明顯要將淳於夜利用到連渣滓都不剩。
這是一種真正的惡,如淳於夜身上那攤淤泥一般深不見底。
一瞬間,無數記憶在嬴抱月腦海中翻滾而過。
她看見了那個裝在袋子裡的孩子,看見了稚雲公主的眼淚,看見了那個抱著劍坐在草原深處的少年。
外麵的風聲和威壓讓她胸口憋悶喘不過氣,但嬴抱月咬了咬牙,腿骨不斷哆嗦著,一點點站起。
“抱月?”
慕容音一驚,“你要乾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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