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圖乾說不對,莫其蓀的心是徹底放下了。他慶幸自己聽了圖乾的話,避免了幾十萬的損失。
莫其蓀是安心了,老教授卻不高興了,他指著圖乾的鼻子罵道,
“小逼崽子,你憑什麼說我的寶貝不對。這兩件寶貝我們家傳了幾代人了,你上下嘴皮子輕輕一碰,吐出個不對。你憑什麼!”
罵完了圖乾,老教授又說莫其蓀,“我說老莫,你這麼大歲數了,也自稱玩瓷器幾十年了。不會真信了這嘴上沒毛的小子了吧?”
莫其蓀這會兒已經知道對方是做局要騙自己,也就不客氣了,
“我這麼大歲數,頭一次見到一個老教授,張嘴就說臟話的。我說姓範的,你真是教授麼?”
莫其蓀的話讓範教授語氣一滯,沒待這教授自證身份,莫其蓀繼續道,
“你彆看小圖年輕,他看瓷器一眼,頂我看一年。我一輩子幾十年的經驗,也抵不上小圖一個月的修煉。”
莫其蓀竟然這麼信任這個年輕人,範教授看著圖乾二十來歲的樣子,半信半疑,
“那你小子說說,我這兩件寶貝哪裡不對。我還就不信了,我家傳幾代,還能傳了個贗品。”
就算是挨了罵,圖乾也一直沒說話,他在海選鑒寶時被罵得比這狠多了,已經免疫了。
在挨罵之後,圖乾就開始打量這範老教授的家。
這時聽老教授問,圖乾便笑道,“不知範教授是教什麼專業的啊?”
範教授一愣,這小子其所問非所答啊。
“我是教機械工程的,你問這個乾什麼?”
“我看您家裡都是計算機方麵的書,就隨口問問,沒彆的意思。”圖乾指出了老範的一個破綻,笑著道。
範教授麵色一滯,但馬上辯白道,“計算機書多,是因為我老伴是教計算機的。”
這個解釋可以,但解釋不了為什麼沒有機械方麵的書。
圖乾就是學機械的,但沒有考教範教授。人家既然敢說,應該提前就有應對的預案,問也是白問。
圖乾和莫其蓀對視一眼,莫其蓀就明白了,這老範的教授身份多半也是假的。
他心裡頓時也就有氣了,琢磨著這邊完事,去找介紹老範的老朋友去說理去。這不是坑人麼。
圖乾對老範點點頭,“您想教什麼都行,不礙事。咱們來說說這兩件東西。”
想教什麼都行,這是懷疑自己啊。
老範想要反駁,但見圖乾要講兩件瓷器的破綻,他又忍住了。
這兩件東西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他是沒看出來哪裡假。
先拍了拍那堪稱巨大的青花大罐,圖乾道,“彆的咱們都先不看,就說這麼大的器形,兩件就把桌子占滿了,在古代是燒不出這麼大的器形的,燒都燒壞了。
所以咱們在市麵上根本看不到這麼大個東西。更何況,這燒的還是瓜棱罐和……巨型梅瓶。
這純臆造啊。
我們要知道,沒個器形的誕生,是用來乾什麼的……”
看老範明顯不服,要開口爭辯,圖乾擺手,“當然,我這麼判斷,也並不單從大小這一點上。也興是我沒見識呢,對吧。
咱們先肯定,這兩件東西,光感釉色做得都很到位了。也不怪莫老哥含糊。
這種基本功做得紮實的高仿,咱們分析,也要從深層次來看。
先說這個青花刻花的瓜棱罐。
青花刻花技術,在明清比較成熟,也不算太少見。
但一件青花刻花器物上,青花與刻花一定是有主有次,且層次分明的。
莫老哥你看這瓜棱罐,青花的花與刻花的花,攪在一起,遠看還好,近處細瞧,就顯得很亂,喪失了美感。老匠人是乾不出這種瞎活的。
這也是臆造品常見的一種錯誤,為了顯示古,而刻意地去堆疊特征和技藝,結果就是畫蛇添足,不倫不類。
您回頭啊,翻翻資料,看看樣例上麵青花與刻花的配合,再對比這件呆貨,一下子就明白了。”
莫其蓀看著瓜棱大罐,不住點頭,確實如圖乾說的,紛繁繚亂,主次不分。
範教授雖然也意識到了不對,但嘴上卻不接受圖乾的說法,
“老莫,這小子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這你也信。他連底款都沒看,一點都不專業好吧。”
圖乾笑,心道我不看是因為用不著看,這麼大倆家夥,翻來翻去沉不沉啊。
沒理會老範,圖乾繼續道,“咱們再說這個巨型梅瓶。
這個就有意思了,青花枯枝喜鵲圖梅瓶,它仿的真品,現在就在治市博物館展出呢。我剛從那邊回來。
對比著看……哎,也不用對比,您看這幾隻喜鵲,一個個呆滯無神。每一隻都感覺是是貼在樹上,而不是站在樹上。枯枝樹乾也畫得很生硬。”
聽圖乾這麼說,莫其蓀仔細看,五隻喜鵲還真像沒有生命的死物一樣。
“小圖啊,你去治市玩了啊,聽你這麼說,我都想立刻去治市博物館看看了。”
圖乾笑,“不是去玩,我是去幫範館長看幾件東西。說來也是巧,範教授和治市博物館的館長一樣,也姓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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