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回答並不出趙鎮意料,他抬眼看一眼胭脂,突然笑了笑。胭脂奇怪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趙鎮在胭脂麵前,已經越來越不拘束了,手握住窗框,腿都快伸到車廂外麵,一整個車廂差不多被趙鎮全都占住。胭脂的眉不由微微一皺,雖然不是和趙鎮頭一次在車廂內相處,但趙鎮這樣舉動還是頭一次。
縱然是胭脂,也覺得這樣有些不對,臉不知為什麼稍微有些發燙,牙一咬伸手拍趙鎮一下:“不回答我的話,偏這樣躺著,你要累,就快到家了,好好地回家躺著吧!”
車廂內沒有燈,此刻天色已晚。趙鎮瞧不見胭脂的臉色,隻聽出她的聲音和平日稍微有些不一樣。也許是這黑暗能給人勇氣,趙鎮脫口問出:“我和你說累,是想你心疼心疼我!”
心疼兩個字一說出口,趙鎮就覺得原本就安靜的車廂更加安靜,耳邊撲通撲通,隻聽得到心狂跳的聲音,分不出是誰的心在狂跳。
過了很久,才聽到胭脂的聲音響起:“心疼?喂,你都這麼大人了,難道還要我心疼你?”胭脂努力地讓語氣平靜,但微微上揚的,稍微有些急促的語氣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趙鎮一字字聽著胭脂的話,反複琢磨,突然問道:“胭脂,都過去半年多了,你是真的想,日子一滿,就離開嗎?”
“是!”胭脂飛快回答,卻覺得心裡有個地方,在那快速地跳了一下,扯的心口都有些疼了。
車廂內重又陷入沉默,胭脂覺得這樣說話似乎對趙鎮不好,於是飛快地補了句:“趙鎮,你是個好人,我想,你一定會尋到傾心於你的女子。”
這樣的話讓趙鎮不曉得該怎麼接話,黑暗之中,趙鎮能感覺到胭脂的頭低下,趙鎮順手把車窗上的簾子掀起,夜風灌了進來,吹亂的,不知是誰的心?
“郎君、娘子,你們可算回來了,老太君已經遣人來問了好幾回!”馬車停下,紅柳有些焦急的聲音在車外響起。車簾掀起時候,外麵人手上提的燈籠的光照進了車廂。人聲燈光,這一切打破了寂寥打破了黑暗。
胭脂看著已經坐起身來的趙鎮,趙鎮也注視著她,四目相對之時,胭脂的口唇噏動,趙鎮在等,能聽到胸口的心跳的越來越急,胭脂隻說了兩個字謝謝。
這並不是趙鎮期望得到的答案,趙鎮心中滿是失望,胭脂已經跳下車,對紅柳道:“老太君歇下沒有?”
“老太君還沒歇下呢!”說完紅柳忍不住道:“娘子,您和郎君不說一句就突然這樣回來,難免會讓老太君擔心。”
這一回胭脂沒說什麼,隻對紅柳點頭,趙鎮也走下車,看著胭脂,趙鎮麵上神色有些陰晴不定。胭脂不去想心中突然泛起的那絲憐憫是為什麼,隻對紅柳道:“既如此,我就去給老太君問安吧。”
紅柳應是,就要陪著胭脂往杜老太君那邊去。
趙鎮喊了一聲胭脂,胭脂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回頭,對趙鎮淺淺一笑:“你方才不是說累了嗎?就先回去。”
“胭脂,我……”趙鎮往前走了一步,胭脂瞧著趙鎮又笑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先回去吧。”
這樣的哄孩子一樣的語氣,並不是趙鎮想要的,但此時此刻,趙鎮卻無法開口反對。說好了的,就不能反悔。趙鎮並不曉得,自己想要反悔的心,來的這樣快,這樣急。
“大郎,娘子已經進去了,您也回去吧。想來娘子定會和老太君說清楚的。”見趙鎮站在那裡看著胭脂的背影,下人在旁邊催促。
原來自己,已經早早動心!趙鎮在此刻才發現自己心中所想究竟是什麼,可是胭脂,她呢?她對自己,難道毫不在意嗎?
我們都說好的,說好的!這句話在趙鎮耳邊盤旋,讓趙鎮有種衝動,想痛打當日的自己一頓,誰讓你這樣輕易答應的?
“郎君,郎君?”得不到趙鎮的回應,下人試探地連叫趙鎮兩聲,趙鎮這才回神過來,對下人笑笑:“我隻是想事,然後就……”
“那是,您和娘子恩愛,老太君若曉得了,還不曉得有多高興呢。夜了,郎君,您還是先回去歇著吧。”下人並不明白趙鎮的心,自以為是地在旁邊說著。
這些討好的話讓趙鎮又是一笑,若這恩愛是真的,該多好?可惜,不是真的!
“老太君,我曉得,這事行的稍微魯莽了些,可是我和蒹葭,也認識許久,豈能見到這樣的事,而不伸出援手?”胭脂到了杜老太君麵前,三言兩語地把今日為何晚回的緣由解釋清楚,見杜老太君遲遲不語。
胭脂不由這樣開口,杜老太君已經笑了:“好孩子,這是好事,這個年月,有俠義之心的人已經少了,多的是權衡利弊,覺得這件事對自己沒有好處就不肯開口的。卻忘了對錯。我方才並不是在怪你,隻是想起你大姑婆了。”
杜老太君生三子兩女,除趙匡胤外,兩女也都早亡。杜老太君每次想起子女先於自己亡故,都會有些傷痛。故此趙家上上下下,並無人敢提起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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