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長公主對王氏笑道:“陳國夫人兩位千金,各有各的好,這倒罷了,一位兒媳,也是溫柔和順的人。陳國夫人不但教女有方,連挑兒媳都極有章程。實在讓人佩服。”
高帽一頂接一頂,王氏也不會就這樣老實收下,對永和長公主回了幾句,又有舜華在旁邊偶爾插上幾句話,場麵一時也沒冷場。
鄒蒹葭瞧著王氏和永和長公主在那彼此說話,舜華偶爾插的一句話,也十分地妥帖,至於胭脂,更是大方的不得了。鄒蒹葭更加覺得,自己該和兩位姊姊學的,多著呢。
永和長公主也曉得王氏她們未免有些拘束,坐了一會兒也就起身告辭,王氏帶人送出去。等永和長公主的身影消失,鄒蒹葭才對胭脂道:“大姊姊,我的心口,現在還在砰砰亂跳呢。”
胭脂不由抿唇一笑:“你害怕什麼呢?雖說公主尊貴,可算來也是親戚,既是親戚,自然就可以在一起說話,難道還能因了一句半句不對的,她把你拉出去不成?”
“不,不。”鄒蒹葭認真地搖頭:“我不是因為害怕公主,是之前,之前,”鄒蒹葭覺得這樣的話不該說出來,畢竟算是背後說人家的壞話,但還是鼓足勇氣道:“是之前三姊姊說,我這樣的丫鬟生的孩子,低賤無比,母親能容我在家裡長住而不是像丫鬟似的使喚,已經是開恩,還去想什麼彆的?還說,我這樣的,哪能……”
說著鄒蒹葭低下頭:“我曉得,三姊姊說的不對,可是今兒公主進來時候,我還是有些怕。”原來鄒三娘子的心腸,竟這等惡毒。胭脂差點想罵出一句,鄒三娘子那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也就是個庶出。況且同是一父,她說鄒蒹葭低賤,難道她就高貴了不成?
不過因著舜華也是庶出,胭脂顧忌著她,終究沒罵出來。隻拉了鄒蒹葭的手:“傻妹妹,這樣的話本就是沒道理的。你和她本是同父所生,女子未嫁從父,你若低賤,那她難道就高貴了?”
鄒蒹葭拚命點頭:“大姊姊,我曉得她說的話不對,不過大姊姊您總是和我說,人總是要往前瞧的,我現在和原先已經不一樣了,若再記得,就是記仇,對自己不好。”
胭脂伸手捏了捏鄒蒹葭的臉頰:“既然你曉得這樣的話是不對的,那你還記得這些做什麼?我隻要你知道,不管是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既然沒做什麼壞事,那害怕什麼呢?”
鄒蒹葭笑了:“大姊姊,你放心,以後我絕不會讓這些話,再擾亂自己。”胭脂笑著又捏捏鄒蒹葭的臉頰,王氏抱著小元宵,兒女個個好,兒媳也是個不錯的。人生至此,就算沒有遺憾了。
不對,王氏的眼望向胭脂,還有這一個的三年之約呢。這樣一大家子,禮數都要比彆人家重些,難怪女兒不願意在這待著。
隻是不曉得女婿這樣對待,難道就沒打動女兒的心?回去路上,舜華見王氏麵上似有不悅之色,笑著問道:“母親是不是覺得每回都隻能見姊姊一會兒,因此不高興?”
“女兒家大了,總是要出閣的,我早曉得這點,我隻是在想,這好端端的,怎麼會出來這麼一窩賊?實在太過膽大包天。”王氏的心事彆說和舜華,和胭脂都不能講,因此隻拿彆話來敷衍舜華。
舜華倒認真思索起來,算起來也太巧了些,若說一匹馬失了準頭,撞到趙家馬車上,讓馬車停下,也算不得什麼稀奇。隻是馬車停下時候,那群賊就被追趕著出來。而蹊蹺地是,事後收拾,卻尋不到那個趕馬的人。
若說害怕被追究悄悄走了也是有的,但馬是大牲口,嚇得連馬都不來尋,甚至事後也不打聽,實在有些奇怪。
王氏隻順口一說,並不曉得舜華就仔細思索起來,王氏此刻心中想的,全是女兒和女婿的事。
“要尋那趕馬的人?”胭脂聽趙鎮說了這麼一句,眼不由一眨,難得見到胭脂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來不懂,趙鎮笑容裡不免有些得意:“今兒一早,開封府尹就讓人來說了這件事的始末。表麵上瞧起來呢,都是一些小事連在一起,才讓你馬車停下,讓賊人鑽了空子。可有件蹊蹺的事,就是那趕馬的人事後沒去尋找馬。這馬可是大牲口,小戶人家,一匹馬就是全幅家當了。”
“你這說的就像有人故意要我的命似的。”胭脂順口一說,卻不知道自己說出的就是真相。趙鎮也笑了,一個內院婦人,按說也不會有人想要她的命,可是這趕馬的人,怎麼都尋不到,這就有些蹊蹺。
除非……,趙鎮的眉皺一下,隻怕這趕馬的人就是一個關鍵。看來還是要快些尋到趕馬的人才是正經。
趙鎮心裡想著,對胭脂聲音放柔:“你是我的妻子,我定會護你周全,若真有人想要你的命,彆說是普通人,就是天家,我也要去爭個是非曲直。”
胭脂噗嗤一聲笑出來:“天家要我的命做什麼?況且天家真想要我的命,隻要一道旨意,難道我還能去抗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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