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不是他要的人,李家小娘子,你家世相貌都很好。可是,他要的,不是你這樣的。他不喜歡夜裡陪人聽雨,不願意傷春悲秋。這些,你知道嗎?”
“我可以改。”雲夢公主還是這樣不服氣。
“改,一天兩天可以改,可是一年兩年呢?你怎麼改?連國破家亡都不能讓你的性情得到改變,更何況是一個男子呢?”胭脂說了一句,後麵的話就不會斷,雲夢公主的臉登時就紅了:“你,你,你……”
“你瞧,我不過說幾句實話,你就受不了了。雲夢公主,你承認吧,你喜歡上的隻不過是個幻象,而不是那個真正的男子。我明白我的夫君是什麼樣的人,我也知道,我的夫君可以和我說什麼樣的話。但你,不明白不了解。你隻是像孩子一樣,見到這些東西,你很喜歡,於是你想要。至於得到後會怎樣,你,從沒想過。”
胭脂語氣平靜,雲夢公主的眼已經紅了,這回是真的哭了。
在屏風後的宮女聽到這些話,悄悄離開,前去稟告潘皇後。潘皇後知道了這些話,又命人去稟告天子。
“趙卿,沒想到你的侄孫媳婦,竟是這麼一個有膽色的人。”天子聽完宮人的回報,對趙匡義笑道。
趙匡義沒想到胭脂會這樣乾淨利落地拒絕,還得到天子的讚揚。趙匡義心中還在想事,但麵上已經笑著道:“這孩子,就是口無遮攔了些。”
“有什麼說什麼,有時也不是件壞事。我記得你這侄孫媳婦,是定北侯胡卿的女兒?”天子捋一下胡須才對趙匡義又道。
趙匡義應是:“這一回,定北侯也征戰了唐國。”
“那就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天子隻說了這麼一句,就道:“來人,傳我的旨意,賞趙家娘子錦緞四匹,讓她給腹中孩兒做幾件衣服穿。”
宮人應是離去,趙匡義笑著道:“臣也多謝官家。”
天子哈哈一笑:“還要恭喜趙卿,有這麼好的侄孫媳婦,趙大郎也在戰場征戰。趙家以後,定會連綿不絕。”
“臣多謝官家吉言。”趙匡義這次站起身,規矩行禮。天子心情大好,對趙匡義道:“來,來,趙姨父,我們再來下一局棋。”
天子提起舊日稱呼,趙匡義也隻有應是,陪著天子下棋。
果真這婦人家的見識還是淺薄了些,趙匡義捏起棋子,心中不以為然的說。現在最要緊的是,還是東宮之中。不過自從鄒氏進宮,東宮就變的平靜些了。這鄒氏,沒看出來還頗有些手段。
胭脂把帕子遞給雲夢公主:“擦擦眼淚吧。你們的眼淚為何這麼多?”
“你根本就不明白。”雲夢公主幻想破滅,接過帕子又羞又惱地說。
“我怎麼不明白了?天下的男子這樣多,不喜歡了,就另尋一個就是,何必非隻要這麼一個。而且誰知道他是良人還是惡人?”
“可他和你,過的好好的。”雲夢公主用帕子捂住臉,聲音從帕子後麵傳出來。
“我的良人,未必是你的良人。為何你連這都不明白?”胭脂的語氣平靜,雲夢公主不由愣在那裡,這樣的話,從沒聽過。
胭脂把雲夢公主的帕子拿開:“現在明白了吧。這帕子就送你好了,全是眼淚。”
“你就不怕,我拿了帕子去做些什麼?”雲夢公主的聲音還是帶著鬱悶。
“如果我真怕,就不會把帕子給你。況且說了,我的丈夫如果不能相信我,而是去相信彆人。這樣的丈夫,要他何用呢?”胭脂說完就笑了。
雲夢公主把帕子從臉上拿下來,看著胭脂若有所思,這樣的話還從沒聽過呢。胭脂並沒瞧雲夢公主,思緒卻飄的很遠。想到趙鎮,想到過往,還想到自己肚裡的孩子。
以後,這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告訴他,人是該有自己的堅持。
殿內再次沉默,雲夢公主看著胭脂,原本該有嫉妒有憤恨,但雲夢公主此刻內心卻十分平靜,該有的嫉妒和憤恨都沒有。
也許,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那樣的男子。雲夢公主又想起那日在茶樓上,胭脂的那番話了。
雲夢公主輕歎一聲,胭脂看著雲夢公主:“我想,你有一日,會尋到對你自己更好的男子。”
也許吧。雲夢公主淺淺一笑,沒有說話。宮人已經捧著天子的賞賜走進來,胭脂接了賞賜,還要再去拜見潘皇後。
皇後殿內的宮女已經道:“聖人擔心太子妃,已經前往東宮,臨走前命奴對娘子道。還請娘子送李家小娘子出去。”
這是把胭脂當做自己外甥媳婦的做法,胭脂應是,請雲夢公主在前先行。雲夢公主瞧著胭脂,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胭脂走出昭陽殿,等在那的老衛把手裡的鬥篷給胭脂披上,就對胭脂道:“娘子,殿內的情形都已經知道了,娘子真是好膽色。”
“我還以為,衛婆婆您會怪我沒先答應下來,然後再議呢。”胭脂對老衛笑著道。老衛已經搖頭:“這要看怎麼說了。按常理也是該先答應下來。不過不答應呢,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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