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話讓胡二嬸笑的滿臉皺紋都鬆了,丫鬟的眉不由微微一皺,接著聲音又和平日一樣“兩位院君既不計較我的魯莽,那我先告辭了,明日再來。”
丫鬟說完又深深行禮,胡二嬸一把拉住丫鬟“那,我問問,要是想做個官,你家夫人能不能?”
“二嫂,這話你問一個丫鬟做什麼?等明日,我們細細地去請教!”胡三嬸自覺自家現在和原來不一樣了,撞一下胡二嬸的胳膊,端莊一下對丫鬟說。
丫鬟應是,恭敬離去。
等丫鬟走的瞧不見了,胡二嬸才對胡三嬸道“我們好容易才有這麼個機會,怎麼不細細問問?再說了,你難道不覺得這回,大嫂跟防賊似地防著我們?”
“防著又如何?符夫人真要見我們,她能攔?她怎麼攔?”胡三嬸鼻子裡麵哼出一聲,撣撣衣衫,瞧見管家娘子又在找人,瞧那樣子就是來找自己的。
胡三嬸暗自罵了一句,就跟狗似的跟著,等自己家兒子做了官,到時就要她們好看。管家娘子一眼瞧見胡二嬸她們在這,忙上前笑著道“兩位院君原來在這裡,娘子說,請你們兩位回去呢。”
“來了這麼幾日,不管去了哪都有人盯著,這是大嫂怕我們丟了不成?”胡三嬸冷冷說出一句。管家媳婦連個咯都沒有打“怎麼會呢,夫人這不是怕這裡人多,擔心兩位……”
管家媳婦話沒說完,胡三嬸已經拉了胡二嬸往裡麵走。管家媳婦急忙跟上。
“你兩個嬸子來這些日子,有人瞧著她們呢,不必擔心。”王氏拍拍胭脂的手,胭脂已經笑了“娘,我不擔心這個,我隻擔心您!”
“擔心我做什麼?胭脂,我比彆人想的多,也想的開。”王氏看著胭脂緩緩地道,胭脂看著母親。王氏頭上的發白的更厲害了,這樣的憔悴讓胭脂想哭,但不能哭出來,胭脂隻能努力地讓自己笑“娘,我走了,也許,你會被遷怒。”
“那又怎樣呢?你終究是嫁出去的女兒了。胭脂,不是說我們讓,有些事就不會發生。你那個二叔公,還有,雖是骨肉,可有時骨肉做的事情,比外人還狠呢。”
原來,王氏全都知道,胭脂又笑了“原來,您全知道。”
“彆人家的事我可以不關心,但你是我的女兒,我怎會不關心呢?胭脂,走吧,走的遠遠的,去和姑爺團聚,胭脂,彆擔心,我和公主都安排好了,不要擔心會連累到我們。”趙匡義做事,講究一個做的漂亮,麵子上一定要過的去。
胡澄已經過世,胡大郎要守孝,元宵今年不過十一歲,等到長大承爵入仕還有數年。數年之後,誰知道又是什麼光景。趙匡義總不能無緣無故對胡家下手?這也是王氏思前想後定下的。
去了西邊,胭脂和趙鎮團聚,到那時,不管多少封假信,王氏都不許女兒回來。王氏看著女兒,想多看看她,也許,這一送彆,就再見不到女兒了。
也許,就看不到長大成人的外孫女了。趙嫣生的那樣漂亮,等長大了,一定是傾國傾城之姿。可隻要知道他們好好地活著,就夠了。王氏摸上女兒的臉,一點點輕柔撫摸,要把女兒的樣子永遠記在心上。
“娘!”鄒蒹葭走進來,瞧見王氏和胭脂這樣,鄒蒹葭輕喚一聲。
王氏伸出手,把兒媳拉了坐下“這兩天,你和你姊姊,好好說說話。”鄒蒹葭點頭,看著胭脂想哭出來,又把淚強忍住。
胭脂握住鄒蒹葭的另一隻手“隻要還活著,就總有見麵的一天。”鄒蒹葭點頭“姊姊,不用擔心我們。這三年,我們好好守孝,門都不出。”
傻孩子,胭脂想說這樣的話,卻終究沒說出來。
“夫人,符夫人來了。”丫鬟在外通傳,王氏起身,按了兩家的親戚關係,符夫人常來也是常事,可現在王氏總覺得符夫人的微笑後麵,總包含著禍心,但還是要前往應酬。
“陳國夫人這些日子,瞧著比前些日子好些。”符夫人和王氏彼此行禮後,符夫人關切地問。王氏道“事情出了也沒什麼法子。”
“陳國夫人果然是想的開的。”符夫人說了這麼一句就道“昨兒我才聽說,定北侯老家的幾位親戚也進京了?算來我們也是親戚,也該彼此見麵,免得回了鄉,在那抱怨我們不知禮數,自高自大,親戚來了也不請見。”
王氏看向符夫人,符夫人笑著看向王氏,麵上神色那叫一個大方。丫鬟端茶上來,王氏請符夫人喝茶“說起來,也該彼此請見的,隻是你也曉得,我們胡家起於貧寒,老家的族人,難免有些……”
“那又如何,誰家祖上不是起於貧寒,況且陳國夫人從沒為自己出身感到卑賤,為何此時反為族人如此自慚?”符夫人的話從來都是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