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歸早上的異變所產生的動靜,絲毫沒有傳到主臥中老太太所在的房間。
這一方麵得益於季黎設立的結界,另一方麵,毛團也在第一時間聽到動靜後建立了精神力屏障,將老太太牢牢地保護起來。
當老太太從房間裡走出來時,入目的便是兩個一大一小渾身沾滿白色塗料的身影,他們正有說有笑地從原本季黎的房間走出來。認真說來,嘰嘰喳喳的是小幼崽,一旁季雲歸沉默寡言,眼睛卻一直專注看著抱怨的季黎,
“爸爸,爸爸,你剛才就該把觸手們放出來,這樣我們就不用刷得這麼慢了,還弄得我一身臟兮兮的塗料。”
“我自己可以,不需要它們。”
季雲歸雖然因小幼崽不嫌棄那些醜兮兮的觸手而感到開心,但一想到小幼崽如此喜歡那些觸手,心裡又莫名地湧起一股酸溜溜的情緒。
當看到小幼崽手腕上黑中帶金色的小觸手笨拙地拿著小手帕,小心翼翼地給季黎擦著身上的汙漬時,
季雲歸瞪著在小幼崽身上爬上爬下忙碌的小觸手,手指不由得動了動。好煩,好想把它扔出去,可看著被它逗得咯咯笑的小幼崽,季雲歸隻能生生忍住。
早知道扯下來的這根觸角會被小幼崽發現,季雲歸昨晚就應該把它扔得遠遠的,不讓崽崽發現。
現在這小觸手在小幼崽跟前撒嬌賣蠢,真是讓人沒眼看。季雲歸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小觸手的身上,仿佛要在它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雖然它擺脫了本體的存在,借助小幼崽的力量沒有消散,但季雲歸還是能感受到從小觸手身上傳來的情緒。
“開心,開心,崽崽蹭蹭。”
他能感覺到,那些隱藏起來的觸手自然也能感覺到,它們被刺激得瘋狂地想要出來,也想要和崽崽貼貼。
開玩笑,有一根跟他搶崽崽就算了,它們還要出來湊熱鬨,季雲歸是絕對不允許他們出來的。
原本對小幼崽言聽計從的季雲歸,第一次忽視了季黎的建議,死死地壓製那些觸手的出現,賣力地全憑兩隻手很快地把牆壁塗完了。
由於動作裡帶著些許賭氣的情緒,白色塗料不小心濺到了他和小幼崽的身上,便成了一對臟兮兮的父子倆。
原本雙眼呆滯的老太太,看著父子倆幼稚的樣子,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微笑。
她恍惚覺得很久之前見過這樣的畫麵,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兩人似是察覺到了老人的視線,都回過頭來,看到了愣在原地的老人,似乎在想著什麼。
小幼崽噠噠地向著老人跟前跑過來,向老人告狀:
“奶奶,你看我的衣服都被爸爸弄臟了啊。”
此時在他們麵前的小幼崽,不像當初剛見過麵時那樣防備,拒人千裡之外。嘴裡雖然說著抱怨的話,精致的小臉也氣呼呼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赤紅色的眼球像是璀璨的寶石一般。
他在幻境裡玩家的記憶裡看到過這樣的場景,最後那個玩家的爸爸被他的奶奶打得嗷嗷叫,當時他就覺得很好玩。
奶奶會把笨蛋爸爸打得嗷嗷叫嗎?季黎興奮且期待地盯著老人的動作,滿眼裡都是幸災樂禍,眼睛裡明晃晃地寫著
“奶奶打爸爸,打他”。
老人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把沾在小幼崽眉心的點點白色塗料溫柔地輕撫下來。
溫柔的觸感讓小幼崽的臉色有些紅紅的。
小刺蝟在家人的麵前終於收回了自己滿身的尖刺,露出了柔軟好摸的肚皮。
“汪汪!”
突然,毛團的吠叫打破了眼前的溫馨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