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昨天你拜佛的時候,我恰好在你旁邊聽見了。”
想起自己昨天說的話,謝錦姩的眉頭漸漸擰起,
“胡言亂語而已,九爺不必當真。”
誰知詹容予卻說,
“誰說是胡言亂語?我倒覺得姑娘見解奇特。”
“什麼?”
謝錦姩是滿頭霧水,她怕傳出去有傷名聲,但萬萬沒想到詹容予竟然這麼說。
詹容予的眼神裡有看脫塵世的通透,
“世間處處是囚籠啊,人都想讓自己過得自在舒坦些,這沒什麼羞於啟齒的。”
“沒想到,你一個男子也能說出這種話來。”她不解。
“我雖是男子,但我也處於囚籠之中,我受困於疾病,這世上之人各有各的囚籠,女子困於婚姻和產子之苦,百姓困於貧苦,商人困於貪婪,
即使是權貴皇親,也困在權力相爭和家族榮光之中,殊不知大廈傾塌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茫茫人海,能有多少人能過完全舒心的日子?”
詹容予的嘴角彎起譏諷的弧度,
“可惜啊,世上愚人太多,明白人少之又少,彆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謝錦姩:“……”
她還從沒遇到過說話如此跳脫的人,真是讓她無法招架、一句話都附和不出來。
傳聞不是說詹容予高冷寡言嗎?
話挺多的啊。
而詹容予像是瞧出了謝錦姩在想什麼,
“失禮,我見姑娘不是愚人,就忍不住想多說幾句,嚇到你了吧?”
謝錦姩搖頭,
“並沒有,我隻感覺九爺身上有種掙脫禮教規矩的自由之感,從前隻聽聞九爺聰穎過人,寫出的策論名動天下,如今聽君一語,醍醐灌頂。”
詹容予不在意地擺擺手,一本正經道:
“現在不怎麼寫了。”
“為什麼,您有如此才華,不寫豈不是可惜?”
“因為我喜歡批判,兄長不讓我寫了,他怕傳出去會給家中帶來誅九族之禍,偶爾寫寫,他也給我燒了。”
謝錦姩:“……”
這誰能想到?
詹容予回味著,
“你剛才有句話說得對,掙脫的自由,可見你是懂我的,這世上明白之人太少,在愚人眼裡就成了瘋子,而我就是家裡的瘋子,
他們都不能領會我在說什麼,謝大姑娘,我在家裡憋壞了,今天話才多些,多謝你聽我嘮叨。”
謝錦姩莞爾,
“怎麼會?”
怪不得外界說他高冷避世呢,他肯定還有許多驚世駭俗之言,
他的身上,似乎對世俗萬物沒有任何欲望,
“九爺適合當和尚,或者道士,無欲無求,遊曆四方,也很自在。”
說完謝錦姩就後悔了,她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這有些失了規矩,都是被他引的。
詹容予笑了兩聲,
“你是真的懂我,我是想當啊,可是家裡不同意,還一直逼我娶妻。”
家裡由不得他如此任性,而且他的身體也不允許他出門遊曆。
他搖搖頭,
“他們太俗!”
見他沒有怪罪,謝錦姩放心了些,看來自己猜得沒錯,詹容予真的對娶妻一點興趣都沒有,那都是國夫人一廂情願的做法。
謝錦姩也坦然說道:
“婚姻大多困苦,不嫁人又太不現實,所以我才會那樣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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