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園子裡的花草多,空氣清新,謝錦姩覺得舒服多了。
“謝錦姩?”
有人喊她。
謝錦姩循聲看去,隻見慕容靜姝一人坐在偏僻涼亭裡,
“你站那乾什麼呢?那些破花有什麼可看的?”
很長時間不見,慕容靜姝說話還是這樣,不中聽。
“確實沒什麼可看的,走了。”
謝錦姩也懶得跟她多掰扯,轉身正想回去,卻被慕容靜姝叫住,她表情糾結,
“你過來一下,陪我說會兒話。”
謝錦姩想了想,還是過去了,並叫春柳在亭子外麵等。
走近了才發現慕容靜姝的眼睛有些紅。
“你一個人坐在這,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傷春悲秋什麼呢?”謝錦姩問。
慕容靜姝單手托著腮,眉眼之間有淡淡的愁緒,
她看了眼謝錦姩,語氣有些酸,
“你可真厲害啊謝錦姩,先是太後賜婚,高嫁詹家,已經讓滿京城的人都羨慕你了,後又有郡王傾心,大鬨你的婚宴,人儘皆知,這天下人誰都知道安靜郡王愛而不得,那是女人就是你。”
謝錦姩默然片刻,“原來你是要跟我說這些。”
隻聽慕容靜姝又說:
“說真的,我羨慕你,但不是羨慕你高嫁,而是羨慕有個男人愛你至深,郡王為你甘願舍棄一切,連性命都不顧。謝錦姩,你憑什麼這麼好命?”
她雖是這麼說,但這語氣裡是蘊著滿滿的失落,而非惡意。
察覺到她有些異常,謝錦姩眉眼微動,試探開口:
“你……你的婚事怎麼了?”
她這般神傷,明顯就是受了情傷,所以謝錦姩要這麼模棱兩可地發問。
慕容靜姝自嘲地笑了聲,她既然把謝錦姩都叫了過來,就是想找個人傾訴,也不藏著瞞著了,
“周瑾,去年春闈的一甲三名,我的事你不會沒聽說。”
謝錦姩沒說話,去年她和周瑾的事情暴露,鬨了好大一場,她當然是知道的,要不是王老太君突然死了,家中子孫都要守喪,慕容靜姝早就嫁給周瑾了。
現在慕容靜姝已經出了喪期,她和周瑾怎麼了?
“原先他口口聲聲愛我一人,等我除了喪期就上門提親,我磨了父母許久,他們終於同意了,
可是現在大伯和七姑丈突然出事,周瑾立馬變了臉,跟我撇清關係,我不甘心,去找他,你知道他說我什麼嗎?”
慕容靜姝緊抿著唇,心中說不出的苦澀,
“他說一直是我上趕著糾纏,還勸我女子應當懂廉恥、知榮辱。”
慕容靜姝抬手摸去眼淚,自顧自又道:
“他曾經是大伯的門生,我知道他怕被伯爵府連累,與我直說便是,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羞辱我呢?
並且,又很快和工部侍郎孫家定了親,何其涼薄,仿佛從前的海誓山盟從不存在一般,謝錦姩你說,他也會和孫四姑娘說那些甜言蜜語嗎?”
慕容靜姝隻感覺心臟處有一把尖刀攪動,好疼。
謝錦姩感慨世事弄人,原來是這樣,其實她覺得,這對慕容靜姝是一件好事。
她隻勸道:
“禍福相依,經此一遭,焉知非福?陛下還沒給伯爵府定罪,他就急著撇清關係,在成親之前你就看清了他的真麵目,當知他並非良人,總好過以後嫁去周家受苦,蹉跎一生要強,老天爺還是心疼你的。”
“真的嗎?”
慕容靜姝望向園中花叢,眼神放空,
“自小到大,從來沒有人這麼欺負過我,我恨他,你說我該這麼報複他好?”
謝錦姩搖了搖頭,
“最好的報複,就是忘了他,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過好自己的生活,世間好兒郎多的是,尋個門當戶對的好郎君,過上幸福的日子,每天開開心心,便可。”
慕容靜姝微怔,她沒想到謝錦姩會這麼說,她想過一萬種報複的辦法,唯獨沒有這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