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人又說道,
“就算不用也可以賞,老範,你這就不懂了吧,總談錢,俗的很!”
範回撓頭訕笑,“也是,要不說我們都是上不得台麵之人呢,隻曉得些小利。”
霍嬗瞧了江南糧商範回一眼,
問道,
“看你年過不惑,可記得元狩年間,江南的魚蝦送到京師,價錢都賣不高?”
“記得記得!”範回趕緊應道,“那年頭魚蝦可真不好賣,都砸到手裡了。”
見範回現在還不解其意,霍嬗嗬嗬一笑,
“建了那麼大的昆侖池,池裡怎會沒魚蝦呢?”
說罷,霍嬗繼續往前走,江南糧商範回則木在原地,
多年來的疑惑終於是解了!
何以那幾年魚乾蝦米如此難賣!
除非是品相特彆好,專門入供給皇宮的魚蝦,才有資格入京,可那也輪不到範回來供給。
賣不進去,想降些價格賣到三輔,但三輔的價錢更低,沒辦法再降價賣給河南郡,河南郡買過京師的了,自不要他的,那幾年,範回是損失慘重,也是近來才算是乘著海貿的時代紅利,剛剛緩過氣,
時隔多年,範回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現在才算於霍嬗口中知曉了答案,
其餘商人也是沉默,霍嬗隨口一眼,可謂給他們好好上了一課,
掙再多錢有什麼用?最牛的商人,當如呂不韋那般,因勢利導!
連政策變化都跟不上,莫說是掙錢了,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範回快步追上霍嬗,表情變得更加恭敬,
霍嬗還是天南地北的瞎侃,原本錯落的商人們,不知不覺都擁到了霍嬗身邊,明裡暗裡使勁往前擠,都支起耳朵,生怕漏過哪句話,
霍嬗掃過他們一眼,停在原地,看著皇宮殘垣,
淡淡道,
“唉,看到這兒,就想起未央宮,想到未央宮,就難免想到蕭相國啊。”
葛元通擠到了霍嬗最手邊,他想著公子不認識自己,那更要多露露臉,
卻不知,實則霍嬗心中早就把葛元通的底細默頌了好幾遍,
葛元通是鴻都富商,鴻都是出兔毫之地,劉據賜司馬遷的天子筆管,筆頭就是秋毫,秋毫為獸毛,秋時的獸毛又細又長又尖,最適合做筆頭,而又以兔毫最好,
時年,諸郡國獻秋毫,獨鴻都兔毫冠絕,葛元通因此發家。
霍嬗負手而立,語氣中滿是悵然,
“相國一稱,自高皇帝立漢至今,唯有酂侯、平陽侯可稱之,此敬稱前無古人,後也不知有沒有來者啊。”
葛元通到底是賣筆的,咋也懂些文化,知霍嬗所說的倆人為蕭何和曹參,卻如霍嬗言,隻聽過“蕭相國”“曹相國”,再沒聽過彆的了,
想到此,葛元通眉頭緊鎖,
此時說這個到底有何深意?
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來者....要想被尊稱為相國,最起碼得先當丞相吧....
等等!
眾富商不約而同看向霍嬗,眼光火熱!
他們忽然醒悟了一件事!
當朝丞相也姓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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