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繞陽河的時候,以為繞陽河會是個美麗的河呢,會有滿滿當當的清水,河邊有綠草如茵。
可是到了繞陽河的地方一眼望去,卻是一條長長的大沙子溝,溝裡沒有一滴水,都是金黃色的沙子,微風過處,乾燥的沙子飛舞起來,直迷人的眼睛。
我們一組十個人吃了高梁米飯就土豆燉的湯,然後坐上馬車去了繞陽河工地。
工地上每隔三十米長的地方插一麵紅旗,紅旗在早晨的風中招展。
到了工地,我們十個人一組,組長是老畢,叫永才。中等個頭,說話尖酸刻薄,瞧不起人。
誰乾什麼活他負責分配,他走到我麵前,對我輕蔑地笑了笑。
“大學生呀,能乾什麼活兒,純粹是來混工分來了。這樣吧,你給他們幾個人裝沙子。”
就這樣,我用鐵鍬給那三個人裝沙子。他們仨人負責用筐把沙子運到大堤上方,大堤上方的人負責平整堤麵。
一上午,我給他們往筐裡裝沙子,出了滿頭大汗,身上的灰色的衣服也濕了,腰酸背痛的。
下午,我們來到工地繼續乾活,我正低頭給筐裝沙子,忽然有人從背後用雙手蒙住了我的雙眼,我掙脫了那個人,回頭看見是茨林村的高中同學貴清,我笑了,貴清也笑了,互相問候一下。
“哎呀,貴清,你也來了?最近挺好唄!”
貴清說:“好個屁啊,都是乾活的人,挨大累的命,能有什麼好!大作家你怎麼也來修河堤了?你不是在鎮上的補課班補習功課嗎?”
我說:“村裡大隊部派工派到我家,沒有人乾活,隻能我來唄!沒辦法呀,爸爸媽媽年歲大了,我大哥和三弟在沈陽做買賣,都沒有時間。反正離高考還有三個多月,不耽誤考試。”
貴清掏出香煙遞給我,我說我不抽煙,貴清自己抽煙,我一邊跟貴清嘮嗑,一邊給同伴裝沙子,這樣裝沙子的速度慢了下來。
貴清仔細看了看我們組修的大堤壩,對我說:“吱呀,你們這樣修河堤不行呀!”
我說怎麼不行呀?
貴清說:“這裡的沙子清理得不徹底,溝底留下的沙子太厚了,等夏天雨季來臨的時候,雨水容易在這個地方堵住,水量上漲容易把河堤衝開,到了那個時候,事情就鬨大了。”
我看你應該對你們組長提一下這個建議,及時把溝裡的沙子再清理一下,省著驗收的時候不合格!
這個時候,組長永財走了過來。
“閒嘮什麼嗑,耽誤乾活呀!什麼合格不合格的?瞎說什麼呀?什麼溝裡沙子沒清理好,河水容易堵?你是乾嘛吃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然後永財又對我說:“抓緊時間乾活。”
我對貴清笑了笑說:“這個是我們組長!”
貴清急忙掏出香煙遞給永財。
永財說了句:“我不抽煙,你是哪個大隊的,少在這影響我們生產!剛才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們的河堤就這麼修,合不合格你也說了不算。”
貴清一聽永財的話,強脾氣上來了:“你他媽會說人話不,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們一下,河堤修不好,夏天發大水,衝垮了堤壩,村裡的莊稼被水淹了,那時候事情就大了,不僅僅是莊稼減產,還要淹死人的!”
組長永財也發起脾氣了:“你少在這教育人,你懂什麼?還他媽罵我?我他媽打你!”
貴清假裝轉身往回走,永財衝上去正要揮拳頭打下去,貴清一個貓腰又直起身體,一個通天拳將永財打翻在地。
這下現場可熱鬨了,我們組的十幾個人都圍了過來,正要動手打貴清,隻見貴清大聲喊道:“你們敢動我一下,我就去工地指揮部告訴你們修河堤偷工減料,破壞生產。”
一聽這話,永財先害怕了,我們這邊的人立馬也都害怕了。
我趁機勸貴清快點回去吧,彆把事情鬨大了。
貴清轉身就走開去,邊走邊喊:“不要命的跟我來!我們去工地指揮部說理去!看看誰占理!”
我們這邊的人沒有人敢跟過去,都蹲下來看永財的狀況,永財隻是嘴巴出了點血,其他地方沒有受到傷害。
永財站起來,衝大夥說,都乾活去吧,抓緊時間乾。圍著我乾什麼?
大家夥都去乾活了,永財盯著我麵露嗔怒。
“你小子小心點,我早晚收拾你!”
“永財大哥,你收拾我歸收拾我,但是我覺得我同學說得有道理,現在偷工減料修河堤,將來出事了不好!”
“我們農民靠莊稼吃飯,河堤修不好,夏天雨水大了,萬一衝開了河堤,淹了村民和莊稼,到時候損失就大了!我建議把溝裡的沙子再往下麵挖出一米深,這樣河水就不容易堵了!”
永財沉默了一下,說:“這個事情,你彆瞎說,不用你管!乾好你自己的活!以後你小心點!”
第二天,我的裝沙子的活計換成了挑沙子的活兒。
我挑了五天沙子,扁擔把我的肩膀壓出了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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