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晚上八點。
在這個連外送都已經打烊的時間,三咲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雖然有城市裡夜晚的燈影搖曳,但蒼崎青子的四周依然萬籟俱寂。
之所以會如此安靜,是因為她們現在所處的地點。
三咲市還沒有受到外來者乾擾的支點之一,陶川。
除了一座幾乎已經無人使用的高架橋外,就隻剩下潺潺流淌的河川了。
雖然這條河川稱得上是三咲市最大的河岸,但因為並不像冬木市那樣連接著入海口,有著經濟效益的原因,隻論景色,在現在還是鄉下的三咲,它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自然無人問津。
在搭乘公交車後仍然需要走很遠的距離,不僅隔離了街上的喧囂,也阻擋了月光,在這冰冷沉鬱的夜色中,兩道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這一片區域好像沒有陷阱,看來這片陣地我們拿下了。”
久遠寺有珠開口說道,望向天空朝著周圍散去的鳥群。
趁著白天的功夫,她把被青子吃掉的六便士之歌重新補充了,多虧這個使魔的本體隻是魔力煉製的巧克力,最開始的目的也隻是為了當做應急藥品的替代,重新製作也不麻煩。
“沒有敵人的蹤跡嗎?”
身穿學校校服的蒼崎青子則目光四下掃射,警惕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起碼目前還沒有,但能夠瞞過結界的人也說不定一直在跟著我們,隻是還沒被我們發現而已,而且,不管那個家夥出不出現,我們都要應對那些日常的襲擊了。”
神情冷漠的魔女極為自然地從鬥篷下麵拿出了貓鈴,開始了自己的童話詠唱。
蒼崎青子微彎著腰在仔細觀察著遠方的目標。
從河岸上方道路上的樹影裡,不知道何時已經多出了幾個人影。
雖然青子把那些垂下的樹枝陰影當做是荊棘,把這想象成睡美人的童話。但是見習的魔術師卻似乎沒有公主那惹人憐愛的性格。她既不會等待王子的到來,也不會沉眠。
居住在城堡裡的公主已經堂堂正正地來迎接出現的挑戰者了。
從黑暗中走出的入侵者以四肢著地的姿態,緩緩走出,沒有皮膚,沒有衣衫,關節處還呈現球體的姿態,麵龐上沒有鼻子也沒有眼,就像純白的人體模特一樣。
“那個混蛋姐姐,真會給人添亂。”
蒼崎橙子雖然本人似乎還沒到場,但幾乎日日不斷的乾擾還是極強的彰顯著對方的存在感。
蒼崎青子猛地一咂舌,主動朝著這些四肢著地的人偶走去。
“交給我吧,有珠你繼續準備就好。”
在她話語落下的瞬間,青色的魔彈已經先行一步,將最前麵的那個人偶直接炸成了殘骸。
見到同居人長進了許多的表現,久遠寺有珠微微頜首,朝著河岸邊走去,扔下了手中的貓鈴。
夜之饗宴所綻放的寧謐鐘聲於二人心中敲響,夜色被拉上了杳暗的帷幕,那仿佛是切換場景時的舞台幕布,而當它重新撤去的時候,某種“狀況”出現了。
久遠寺有珠童話之夜的魔術即將開始。
如果把青子的魔術手法比作是西部牛仔的連射,那麼有珠的就是戲法大師的障眼法。它會衝進觀看者意識的夾縫中,對其進行大膽而鮮活並且毫無缺陷的攻擊,直到達成目的為止。
屬於孩子們的童話再次重現,並以相當盛大的姿態開場。
陶川除了本身就是魔力最強的支點外,除了那座高架橋,也沒有多少人造物,連路燈都看不到,這無疑極大的方便了久遠寺有珠。
雖然可以營造連幻想都能成真的原初環境,但夜之饗宴極其懼怕人造光源,失去了主場優勢,對於優點與弱點都相當明顯的童話魔女來說,無疑是很麻煩的場景。
不過,她也有後手就是了,但既然第一步計劃沒有受到打擾,原本力挽狂瀾的後手現在也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久遠寺有珠毫不吝惜的掏出一個又一個的貓鈴,再次扔入地下,等到漣漪重複了五次之後,這裡的環境已經帶著令人不適的壓抑感了。
有珠剛才毫無意義地消耗的夜之饗宴就是為了達成這樣的效果。
在這樣的環境中,她會占據最大的主場優勢,輕輕的拍了拍黑色的鬥篷,由兩枚滾動的骰子化作的小豬再次出現在她的身旁。
一切都已經萬全後,她才重新將視線投向蒼崎青子。
六便士之歌已經偵測到了不斷增加的人偶集團,但仍然在奮戰的蒼崎青子沒有半點要求助的意思,她已經點亮了自己的魔術刻印,以好像機槍一樣的火力將如同青蛙一樣的人偶變成四散的殘骸,就算它們儘可能的不斷用同伴的殘肢進行組裝,也無法踏進河岸半步。
雖然是戰鬥型的,但這些人偶更多的是依靠本身的機關,雖然那像槍一樣伸展的手臂足以讓一般的魔術師措手不及,但
比起之前呆呆的射擊方式,學會魔力放出的蒼崎青子對於這種近戰上的威脅毫不在乎。
她以最小的動作回避著來襲的攻擊,發絲在夜空中野蠻的飛舞著,表情冷靜到甚至有些嫌棄,像是覺得敵人的份量不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