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工房的地下,一處任何探測儀器也找不到的石山內,就是麥野沈利的所在之地。
“要殺便殺,彆再浪費時間了!”
開口的是一個體型纖細而窈窕的褐發少女。
她的容貌柔和而典雅,長長的棕色卷發慵懶地披散在肩膀上,白皙的肌膚光滑細膩而富有彈性。
隻不過,此刻那雙麋鹿一般的眼睛裡散發的不是我見猶憐的甜蜜,而是憎恨的怒火。
但出現這種情緒的原因,可不單單是因為少女那暴躁的性格,更源於她現在的處境。
“哢哢——!”
麥野沈利奮力的活動著自己的手臂,卻隻帶起了鎖鏈甩動時的清脆碰撞聲。
數十條鏈接在天花板和地板上的金屬鎖鏈,死死的綁在了少女的身上,從脖頸,腰部,手臂,到雙腳,沒有一處落下。
就算麥野沈利有著足以將成年人單手抓起的怪力,在這樣結實的防護麵前,也無法掙脫分毫。
可這也不打緊,對於學園都市第四強的超能力者來說,要將這些惱人的金屬在頃刻間蒸發為空氣也不過一念之間的事情。
但不知為何,從醒來之後,雖然她能夠重新控製身體的每一處,也能感應到原子崩壞的能力,但始終無法用出來,就好像被堵在堤壩前的河流一樣。
所以,在又一次結束了徒勞無功的掙紮之後,麥野沈利再次用好似要噴出火來的眼神看向了對麵的沙發上,端著酒杯自斟自飲的羅蘭。
“不繼續鬨下去嗎?反正你鬨的越激烈,等會我就會更加愉快,而且這間密室本就是為了阻礙探測特彆設計的,加上我用力量強化過,可以封鎖一切訊息。”
隨意端起旁邊的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雪莉酒,羅蘭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杯子微微舉起搖晃著。
在琥珀色酒液中映出的少女倒影也仿佛在隨著波浪搖曳,淡淡的白色燈光從頭頂照下,更是將麥野沈利身上光明與陰影的界限分的異常清晰。
“這才第三天啊,我們有的是時間。”
聽到這樣的話語,麥野沈利的臉色也多出了幾分陰鬱之色。
“你這家夥背後的上層到底是誰?ite失利也就罷了,身為第四位的我也不明不白的折在了這裡,無論是出於能力的價值,還有麥野家的勢力,兩者相加居然都沒有找你的麻煩。”
聽到麥野沈利的話,羅蘭忍不住失笑了一聲。
“都到這種地步了,也沒必要自欺欺人了吧。”
羅蘭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好歹我也在這裡陪了你三天,沒有半分去接觸外界,以你的智商,不應該得出如此天真的結論吧?”
“誰要相信你這種在擊敗敵人後還刻意羞辱對方來取樂,裝模作樣的混蛋啊!”
麥野沈利的俏臉上頓時露出羞怒的暈紅。
“我也沒有想要否認這個評價的意思啦,”雖然麥野沈利是在發飆,但羅蘭卻不以為恥,反而露出了欣然的笑容。“不過我是怎樣的人,和擺在眼前的事實,是需要分開看待的兩碼事,對吧?”
“所以,對於你被關進才人工房三天,中間卻沒有任何異常發生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這樣直截了當的話語粉碎了麥野沈利的所有辯駁。
結論顯而易見。
她被身後的家族和學園都市放棄了。
無論是上層的傾軋或者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也好,暗部和統括理事會放棄了第四位的她是不爭的事實。
於是,麥野沈利陷入了沉默之中。
老實說,天生就在黑暗的環境下成長的她並沒有對於家族和上層的援手抱有什麼期待。
但人在極端的恐懼之下,總會需要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來支撐自己。
在過去,麥野沈利一直認為自己是那種不管遇到怎樣的敵人,就算無法贏過,就算斷手斷腳也不會停止挑戰,不存在恐懼的人。
然而,在那名為痛苦力量的折磨下,少女的認知被被完全打破了。
麥野沈利瞥了羅蘭一眼。
僅僅是在與他對視的瞬間,少女的身體就開始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
之前麥野沈利總是掛在口中‘殺了伱’一類的狂言,在這三天內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雖然她還在嘴硬,也並不打算就此服。
但少女無比清楚,自己正深刻的畏懼著與羅蘭戰鬥這件事,以至於她都需要對無情的上層的和家族來抱有幻想,才能支撐下去。
因此,在這微不足道的渺茫幻想,也在羅蘭嘲諷的聲音中煙消雲散後。
麥野沈利已經無處可逃這個血淋淋的事實,就這麼明明白白的擺在了她的麵前。
如果不是因為被鎖鏈固定得動彈不得,她恐怕已經無力的蹲下去了吧。
然而,羅蘭那略帶惡意的聲音,仍然毫不留情的追了過來。
“既然都想通了這點,為什麼還要嘴硬呢?明明隻要認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像是帶著蠱惑意味的聲音在麥野沈利的耳邊響起。
“而且,這三天我們不是相處的很愉快嗎?作為起步而言,我覺得是個很好的開始。”
“混蛋,你居然還敢提啊!”
本來都因為恐懼有些偃旗息鼓的麥野沈利貝齒輕咬住紅潤的雙唇,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狠狠的瞪了羅蘭一眼。
雖然從環境上來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她在被拷問,但憑心而論,羅蘭並沒有因為她之前的態度就繼續用痛苦力量折磨她。
但這也無法讓麥野沈利對他產生一絲因受害者情結而產生的感激。
因為那家夥用了更下作的手段。
羅蘭把她吊在這裡後,用那未知的能力,將她全身的敏感度提高了三千倍。
最可惡的是,明明行為這麼惡劣,他還要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
說什麼原子崩壞是操縱電子的能力,所以她有著資質。
讓她去感應體內細胞膜上的生物電,大地的磁場,還不忘上下其手的給她做示範。
可就結果而言,除了她身上在這幾天一直布滿了可疑的紅暈,而且時常需要清洗之外,完全是一無所得。
“這可就是你不識好人心了,麥野小姐。”
看著一臉怒氣衝衝,俏臉通紅的麥野沈利努力擺出高傲冷漠姿態的可愛模樣,羅蘭輕笑了一聲。
“我特地用天鎖封印了你的能力,卻又沒有完全隔絕感應,就是為了期待你的努力,隻要你衝破了封鎖,自發取得了成果,我對你的態度和方案都會出現改變。”
“哼。”
麥野沈利發出冷笑。
有羅蘭主動要求她說出‘咕,殺了我’這樣羞恥話語的先例在前,她怎麼可能相信對方的話語。
在麥野沈利看來,這不過也是羅蘭的惡趣味罷了。
所以她隻是盯著羅蘭的眼睛,堅定的說道。
“少廢話了,殺了我吧,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好一個堅強的孩子,”
麵對這種無力的挑釁,羅蘭當然不會生氣,相反,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為你設的節目開始吧。”
他輕輕的打了個響指,接著,幾道人影就在他的身後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