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容納力量的器而言,完全公式解答者幾乎可以說是萬能的。
隻要達成了必要的解析過程,並且擁有能支配它的力量。
使用者可以在無窮儘的公式中自由編織想做的一切。
並且這個過程不會受到任何桎梏。
不論是羅蘭自身的境界,對於世界的掌控力,還是對敵人的手段都是如此。
在意識到奈芙蒂絲傳送到新天地的軀體不是完整狀態後,羅蘭就順著參數之前的牽引找到了她的後手。
接著根據對方的狀態和力量的使用模式,提前計算出奈芙蒂絲會用怎樣的速度公式就可以提前在移動的軌跡上攔住她了。
比魔神自身還要理解她的力量,這可不是說說而已。
奈芙蒂絲複生後的警戒心之所以沒有起效也是因為這點。
畢竟羅蘭根本沒有去找她,隻是順著魔神也無法避免的那些命運軌跡,提前站在了終點等著她而已。
“怎麼樣?”
羅蘭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戰意,隻是平靜摩挲著少女如絲綢一樣順滑的長發。
“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雖然我是沒什麼興趣,但感覺就這麼用注定的未來否定你的努力似乎也不太好。”
與之前那種勝券在握的輕佻相比,如今這簡單而平淡的話語中蘊含的壓迫感卻更甚之前。
明明纏繞少女身上的繃帶可以隔絕一切肉體上的劣化與腐敗,彆說太空環境了,就算奈芙蒂絲跳進太陽裡也可以生存。
但銀發的魔神還是感覺每一次呼吸中,都有著像刀片一樣的冰冷氣息順著喉嚨咽下。
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的窒息感與震撼的內心合為一處,將想要屈伏這件事寫入每一個細胞中。
奈芙蒂絲深吸了一口氣。
“彆對著魔神問這種問題啊。”
雖然羅蘭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腦袋旁邊,雖然知道對方動動手指自己的掙紮就會破滅。
但奈芙蒂絲異色而耀眼的雙眸中,隻有著凜然而澄澈的光芒。
在光芒的中心,倒映著羅蘭的身影。
“那成千上萬的仆役的集合意誌的確是我儀式的根基,但當我獲得奈芙蒂絲之名的時候,我與她們的關係,隻不過是兩朵極其相似的花而已。”
奈芙蒂絲一邊說著,嘴角甚至浮現出了微笑。
“將魔神的生命與反抗都玩弄於鼓掌之中,這無疑是了不起的壯舉,但隻是這種程度,還無法成為讓我願意付出一切去侍奉的主人呢。”
妖豔。
以這個形容詞來說,她的唇形未免也太過邪惡。
可這比之冷豔要顯得更加柔和,比起羞澀要更加滿足的表情,除了剛經過雨露澆灌的豔麗花朵,其他的詞語都無法準確描述這誘人的姿態。
羅蘭心想到。
“雖然不願意臣服,卻又能毫不避諱的說出侍奉主人這種未來,我該把這句話當成讚賞還是嘲弄?”
“當然是讚賞。”
心中交織著複雜心情的奈芙蒂絲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
“即使身為魔神,卻能以獨自一人的力量做到讓全力以赴的格雷姆林破滅的程度,這件事不論放在什麼時候我都會稱讚它。”
“連新天地都能創造的手段,將魔神也視為自己的財產,並異想天開的打算讓其真心臣服的野心。”
“就算你的計劃沒有成功,我也不介意像歐提努斯一樣成為你的伴侶,反正……你也很符合我的審美。”
“而且,幫助你對抗格雷姆林本來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是嗎?”
奈芙蒂絲頓了頓,望著羅蘭的眼睛,全心全意的看著他。
這熱烈的目光配上二人現在親昵的動作,仿佛之前那隨時都會拚死一搏的詭異氛圍隻是虛假幻象。
“但令人愉快的是,羅蘭,你居然真的成功了。”
她臉上的笑容愈發妖豔了,像是挑逗一般,不經意的用貝齒輕咬著自己的朱唇。
“哪怕是我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的結局,因此在應對上也有些失態。”
“但也正因如此,我也堅定了一定要看到結局的決心,不管是我被你打垮收服,又或是你終於失利的不快表情。”
說著說著,奈芙蒂絲的眼神也鍍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
“原來如此,看來我的確有些自大了,小看了你意誌這件事是我的失誤。”
羅蘭摸了摸奈芙蒂絲的臉蛋。
光滑而富有彈性的肌膚,令他有些愛不釋手。
這典雅美麗的容貌與少女眸子裡的靈動與狡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下,羅蘭自然能感受到奈芙蒂絲話語中的真誠。
那會在關鍵時刻反過來幫助他的話語不是為了祈求寬恕的虛言,也並非狂悖的肆意誕生的衝動。
它就是奈芙蒂絲的真心話。
能加入格雷姆林的都是對無限失去欲望的魔神,但就算在她們之中,奈芙蒂絲也是獨一檔的。
就算是娘娘,也並非沒有需求和欲望,隻不過因為比起其他人,身為仙人的她對自我更為看重,才顯得隨心所欲,喜怒無常。
可雖然和對方是好友,但奈芙蒂絲卻要表現的更勝一籌。
要說她沒有欲望吧,她卻會主動參與進計劃中奉獻自身的力量。
要說她有欲望,她卻又會儘可能的避免一切常規的爭鬥,主動充當輔助角色。
但現在的羅蘭已經理解,這正是對方身為集合體千人千麵的象征。
這位夜之女神可以因為看不慣被強者的掌控的死死的活祭品犧牲而主動背叛格雷姆林,當然也會因為在無處可逃的絕境中,為了追求那微小的可能性而頑抗到底。
身為誕生於屍骸之山的女神,她始終都多愁善感。
可構築著這叫做奈芙蒂絲的蛋殼根源的那些情緒中,最開始的祈願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那是在被活埋,靜待死亡的漫長時光中產生的共同願望。
——彆讓自己的人生白費掉。
“要成為奈芙蒂絲的同伴很簡單,但要成為她的主人,隻是力量上的絕對壓製是不行的。”
“與其他隻要擁有了意義就會服從的魔神不同,我的確膩了,但我的意義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因此,要讓我侍奉你,是做的到的,但能做到的方法卻隻有一個。”
奈芙蒂絲將手指放到自己的唇邊,勾勒出一道俏麗的弧度。
“就是命令我去服從。”
“讓心不甘情不願的我徹底明白,一切擁有可能的反抗都是無用的。”
“隻有選擇服從,我的人生才不會白費,才會擁有更多的意義與價值。”
“而這,就是讓我成為你奴隸的唯一辦法。”
羅蘭挑了挑眉,聽著銀發美人的暴論,沒有任何回應,隻是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雖然你已經無限接近於終點了,我這具分身也沒有了任何作亂的可能,可百分之九十九的進度條,和加載到百分百是完全不一樣的。”
奈芙蒂絲帶著溫柔繾綣的笑容,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