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格雷姆林的魔神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抱著強取豪奪的想法,奈芙蒂斯和娘娘這種偏向用公平的交易和平達成目的的溫和派也有不少。
可既然已經是敵對的立場,羅蘭隻會一視同仁的對待。
他又不是正義的主角,難道還要為敵人找苦衷和理由嗎?
像克蘇魯和僧正這種魔怔到無法溝通的,自然是徹底毀滅,其他魔神身為還可以挽救的珍貴資產,雖然可以得到緩刑,但也要用另一種方式為自己奉獻價值。
新天地是一所監獄。
這是羅蘭在創建它時就已經定好的事實。
這專門用完全公式者的力量分割時間軸,可以肆意展開全力,像幻夢一樣的領域從來都不是什麼福利。
監獄的目的,從一開始就隻有一個。
那就是讓囚犯在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同時,順便發掘出他們更大的價值。
而對於羅蘭而言,讓魔神這群狀態不穩定的家夥充當勞動力可能會造成諸多後患,但隻是作為炮灰來用的話,就沒必要擔憂這麼多了。
“歐提努斯。”
“我會看管好現世的。”
“那就交給你了。”
再次摸了摸少女的頭,感概有個值得信任的幫手就是可靠後,羅蘭的身影也原地消失,來到了深空的上方。
在破碎不堪的無限時間神殿中,周圍的景象已經變得一塌糊塗。
沒有儘頭的原野像是沙堡一樣簌簌的散開,整齊排列著的石磚也變得殘破不堪。
就連殿身處通往各處的道路也顯得斷斷續續,不少都突然空出了一截,隻剩下漂浮在空氣裡,像是隕石帶一樣的碎石子。
羅蘭稍微打量了一下內部的裝璜,估計了一下損壞程度後,隨後將目光投向了浮在黃金王座上方的艾華斯。
亞雷斯塔化身薪王燃起的那團火焰早就已經無影無蹤,隻剩下肩負使命的守護天使還在堅守。
但從那平常總是無悲無喜的臉上皺緊的眉頭中,任誰都理解到她此刻的嚴肅。
“情況如何?”
“糟糕極了。”
艾華斯用簡短的語言總結了現狀。
“如果說科隆尊的小把戲隻是浴室汙垢的程度,現在的級彆就像天空突然出現一個洞口,正在向這個世界不斷的傾倒垃圾,直到它變成垃圾堆之後再把其壓癟。”
“……雖然這種形容的確很方便理解,但你非得這麼說嗎?”
羅蘭有些無奈。
大部分時候,艾華斯都表現的崇高而聖潔,但在某些時刻,這位天使也相當放飛自我。
這已經不是毒舌的批評家,而是單純的嘴臭了。
“我是為世界帶來變革的聖守護天使,宇宙意誌的代行者,揭示事物背後的本質也是我的職責。”
宛如漂白劑般危險的善性與光輝象征,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我所期待的是亞雷斯塔這種曆經險阻仍然不放棄,用自己的魔法才華與意誌逆流而上的,從而賭上世界命運的戰鬥這種規模盛大的童話故事。”
“麵對能將世界當成保齡球瓶一樣撞過來的過來的怪物,這種評價已經很克製了。”
“你高興就好。”
羅蘭低歎了一口氣,挑了挑眉。
“格雷姆林的魔神們怎麼樣了?六位全盛的魔神,加上一比一複刻的新天地,好歹要比亞雷斯塔多撐一會兒吧。”
麵對這樣的詢問,艾華斯露出了苦笑。
“隻是嘔吐袋和馬桶刷這類的應對,魔神們的確擁有,但遺憾的是,她們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哦?”
羅蘭的眼眸微微一凝。
艾華斯成為磁場宇宙的大能之後,對於自身力量和權限的拓展比起之前不知道多了多少。
曾經隻有魔神能創造出一加一等於三的規則,但現在這對艾華斯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甚至可以做的比魔神更完美。
假如當時和她契約的不是羅蘭,而是一個普通人,對方也會直接變成歐雷爾斯那樣近似魔神體質的存在。
並且要更加特殊,即使隻是半隻腳踏入魔神的領域,對方也會擁有不被相位束縛,能與完全體的魔神掰手腕的力量。
但即使是這樣的艾華斯,也不可能與六位魔神相比,可她還是給出了這樣毫無回轉餘地的一邊倒評價。
“以身為完全公式者的你,加上模擬創星圖的雛形作為參照物來確認那個怪物的強度是個挑不出差錯的選擇……可我們還是犯了個常識性的錯誤。”
艾華斯悶聲說道。
“那就是,強者重新取回力量,和直接用數據進行屬性轉換,這兩者的效果雖然相似,但在步驟上是完全不同的。”
“總而言之,你還是親自來看看吧。”
位於椅背上的艾華斯緩緩飛了下來,再次與羅蘭的身軀重疊起來。
在那雙玻璃般乾淨澄澈的眼睛裡,閃動著無色的透明光芒。
她招了招手,讓王座下方的宇宙像星空投影燈一樣放大,替換了周圍的黃金神殿。
然後,羅蘭也微微眯起了眼睛,立馬發覺到到了環境的不對勁。
在混沌的宇宙邊際,出現了本不應該誕生的分界線。
仿若生鏽了一般的五彩斑斕的光芒,緩緩塗抹在每一寸空間中,讓新天地看起來就像在水坑裡的沙堡。
這是不合理的景象。
現世與新天地是位於同一條時間軸上的,二者的關係就像手掌和外麵的手套一樣。
所以艾華斯才能以這種類似從單麵鏡裡觀望的操作,來監視外層的異常。
除了沒有生命外,現實中的每一處變化都會準確的反應在新天地中,即使被裡麵的魔神砸了個一乾二淨,也會像可以恢複存在之力的零時迷子一樣,在整點將一切全部複原。
可現在,彆說是複原了,就連地基都沒了。
這可是全盛魔神都無法突破的無限,卻依舊被框出了範圍。
而連這份領域都突破不了的存在,在這份力量麵前就更不必多言了。
“羅蘭那個混賬!”
古樸而肅穆的太陽神奔馳著,每一秒移動的距離都在以光年為單位並不斷增加。
這位之前寧死也要用戰鬥來維持尊嚴的魔神,此刻的臉色卻變得慘白無比,即使變成了像喪家之犬一樣狼狽的模樣,他也沒有絲毫要停止逃竄,回去決一死戰的意思。
——隻要與那個東西戰鬥過,這種想法就會被立馬扔到九霄雲外。
要說為什麼,就是本能。
生存的本能,促使著煙霧鏡不顧一切的逃跑。
逃。
不管逃到哪裡,無論用怎樣的方式逃跑,總之,逃就對了。
這與麵對羅蘭時完全不同,那時煙霧鏡身軀裡的每一個都在呼喚他放棄抵抗,選擇臣服,因為這是為了生存下去最理智的選擇。
可那個怪物的危險程度,煙霧鏡唯一能感受到的,隻有這樣純粹的欲望。
“娘娘,不能再想個法子乾擾一下嗎?”
“哈?彆命令我,隻會拖後腿的家夥!”
這樣辨不清局勢的發言讓娘娘氣不打一處來,“我又不是藍色的貓形機器人,怎麼可能什麼都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