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於漪漣、於漪瀾兩姊妹上次構陷於微吃到甜頭之後,就經常在王儀麵前汙蔑於微。
王儀不聽解釋,想當然地認為都是於微的錯,因此於微屢次受罰常常吃不飽飯,更彆說什麼點心零嘴兒,隻有在一旁看著吃的份兒。
夏琴為此懇求過王儀很多次,甚至求她換一種懲罰方式,但這是徐珍的提議,徐珍說小孩子隻有餓肚子才會長記性。
而王儀每次都是一句話回避過去:“養那麼金貴乾什麼,反正最後都是要嫁人的,到頭來都是彆人家的人。”
於微有時候大中午的坐在大門口發呆,被羅斯韻的父母瞧見了會讓她去他們家吃飯。
羅斯韻的父親羅山對於微的遭遇咋舌不已:“還以為大戶人家過的是什麼好日子呢,沒想到這當家的這麼摳門,多吃一碗飯怎麼了。”
羅斯韻扒著飯道:“於微家裡的那個老太婆壞得很。”
“再怎麼說這小微也是親生的,家裡人對她竟然這麼苛刻,遭罪喲。”羅斯韻的母親羅鳳給於微夾著菜道,“我看他們家那個老夫人重男輕女得很,後麵進來的那個女人一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於微很感激羅氏夫婦,但久而久之,她也不好意思去他們家吃飯了,雖然他們每次招待她都很熱情,但於微知道羅斯韻家並不寬裕。
有一天於微經過徐珍房間門口,聽見她對帶來的貼身婢女夏荷說:“那於微長得乖巧又如何,飯吃得少,個子就長不高,拿什麼跟我女兒比。”
“是啊,她就算長大了也隻是個繡花枕頭,什麼用都沒有,”夏荷頓了頓,發出細細的笑聲,“說不定還長不大呢。”
徐珍無聲地笑了笑。
有一次於漪漣和於漪瀾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喝杏酥飲,於微看見了撇開眼去。
兩姊妹一番悄悄話之後,於漪漣像逗狗一樣逗於微:“於微,過來。”
於微本不想理她們,但好奇她們又想乾什麼,腳步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
於漪漣把剩下的半碗杏酥飲遞給於微:“我不喝了,你不是想喝嗎,喝吧。”
於微看著於漪漣,吞下想把碗甩在她臉上的衝動:“誰要喝你剩下的!”
於漪漣卻咯咯咯笑起來,突發奇想地對於漪瀾說道:“還真想看她吃我們剩飯剩菜的樣子。”
“哈哈哈,我也想看。”
於微轉身走開,氣得直想跳腳。
於微九歲時的一天,正值王儀回老家省親探望她妹妹,於誌也不在家。
那天正午等了很久,夏琴都不見有人來告知她們開飯,一進飯堂,徐珍一家子卻已經坐在飯桌上吃起飯來了,再看一眼桌上,根本沒有多餘的碗筷。
夏琴身體僵了僵,牽著於微去灶房準備自己拿碗筷,結果懷玉和吹雪堵在灶房門口不讓她們進。
“夫人,這灶房是下人待的地方,您就彆進去了,免得臟了您衣裳。”懷玉倚在門邊道,翹著手指欣賞著自己塗了鳳仙花汁的指甲。
“是啊,您還是回吧。”吹雪也道。
於微伸手去推懷玉:“讓我們進去,我們要拿碗吃飯。”
“小姐您真會說笑,那碗不是在桌上嗎,這個點您不在飯堂吃飯,跑灶房來乾什麼。”懷玉一把拂開於微的手。
夏琴把於微的手收回來,看了灶房裡麵一眼,掌勺師傅劉遠正冷眼看著這邊。
“小微,我們走。”夏琴帶於微離開灶房。
經過飯堂門口時,徐珍叫住夏琴,嘴角勾起一抹閒散的笑意:“姐姐,今天廚房的人眼拙,碗都沒有備齊。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吃過了,現在桌上還剩了點飯菜,你們要吃嗎?”
夏琴腳步頓了頓,指甲狠狠地掐進手心,她一個正夫人卻被妾室隨意拿捏。但她腦中同時也在盤算:自己膝下無兒,沒有高貴的門第,本就不受老夫人待見,於誌的心更是早就偏在九霄雲外去了。
如今於家上下都站在徐珍這一邊,自己身體又差,一頓不吃要暈過去幾回。小微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也不能不吃飯。
夏琴艱難地邁開腳步,拉著於微往裡走。
於微扭著手不進去,嘴裡叫嚷:“我不吃,我憑什麼要吃她們剩下的!”
夏琴把於微強拉進去,於漪漣於漪瀾嬉笑著把吃過的碗推給她們,就起身跟徐珍走了。
於微寧願餓死也不吃她們口中的剩飯,夏琴含著淚勸她:“小微,聽話啊,飯不能不吃,身體第一啊,你還沒有長大,隻要有一口吃的我們就要吃下去。”
這頓飯於微是強迫自己吞咽下去的,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
然而一連幾天,夏琴母女倆都吃的徐珍一家吃過的剩飯,直到王儀回來。
所有人都像無事發生過一樣,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隻有於微在夜裡死命地掐著自己大腿,讓疼痛掩蓋其餘感受。
徐珍的小兒子於謙如今兩歲,正是蹣跚學步時,單眼皮小眼睛一看就是於誌的親生兒子,於微覺得一點也不可愛,於家上下卻寶貝得很,隻因他是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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