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一般白事不叫人,都是大家聽到風聲後主動過去幫忙的。
雖說李國柱兩口子在村裡不招人待見,但誰會跟死人計較。
村裡的壯勞力們三三兩兩的跟著牛車去了李家。
村長到村口就下來了,安排跟在身邊的小兒子去把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請到李家。
村裡人則議論著平日裡倒是能碰到蛇,但沒見過一下就咬死兩個人的。
有人想說他們一家太缺得遭報應了,但想到國家宣傳不讓搞封建迷信,趕緊把嘴閉上。總之,大家心思各異的去了李家。
昨晚被嚇到後躲在房間的李紅兵此時又埋汰又餓。
平時早起不用他說話,他媽就把尿盆拿過來讓他解手,等到九點多,能把早飯做好給他端到床邊了。
現在爸媽一出事,徹底沒人管他了。
他本身就是個憊懶的,殘疾這幾年一直有爸媽伺候,也沒怎麼動過,平時出來進去要不然就是他爸背,要不然就是坐輪椅,所以胳膊腿早都萎縮了。
於是,早上想尿時沒容器,他也不想往外爬,直接就地解決了。
平時早上吃習慣了,尿完後肚子餓的不行,又沒人搭理他,李紅兵覺得自己可憐極了,爸媽咋樣了,怎麼還不回來?
正當他躺在床上發呆胡思亂想時,能聽到院門傳來響動,接著就是一群人進來鬨哄哄的聲音。
李國泰和李朝陽率先推開院門,就看到院子裡沒人,隻有兩張破席子。
他們急著把村裡的牛車騰出來,於是,就指揮著村民卸門板拿板凳停屍。
有村民進去找門板時才看到李紅兵,此時他的房間臭烘烘的,他胡子拉碴,眼圈發黑。隻穿了個大褲衩子躺在床上,地上還有一灘濕乎乎,散發著腥臊味的不明液體。在酷熱難當的夏天尤為明顯。
兩個男人捂著鼻子小聲罵了句:真t惡心。然後拿起房間唯一的長板凳出去了。
李紅兵這時也回過神了,忙道:“等等,我爸媽咋樣了?”
兩人看了他一眼,覺得他也是可憐,活到20多歲變殘廢了,還是個光杆司令,這以後也沒個一兒半女。
現在爸媽不在,他成孤家寡人了。
剛想到這兒,兩人立馬回神,覺得他並非可憐,這貨怎麼像舊社會人們常說的克星,克父克母克親的那種……
對了,那叫什麼來著?哦,想起來了,那叫天煞孤星,如今他家就剩他一個光杆司令,咦,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離他遠點吧。
出來後,兩人看到李朝陽,跟他說了聲,讓他進去看一下李紅兵。
看著李家忙忙碌碌的村民,李朝陽從善如流的去找李紅兵了。
剛進房間門,他差點被熏出來。
李紅兵也是好幾年沒見李朝陽了,當年他在自家寄住時還是個破落戶家的小要飯的。
這才幾年,竟成了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他記得李朝陽當年初中還沒畢業就走了,他咋考上的大學,想到之前報紙上看過的消息,他想著李朝陽是不是冒名頂替誰了,不行,有機會他得把這個消息散播出來。
而李朝陽對李紅兵的感覺更是好不到哪裡去,他當時在李家住的時候李紅兵沒少欺負他,兩人可以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可惜,一個隻能無能狂吠,一個宛若茂林修竹,一個仰望,一個俯視。
不過李朝陽是一個大度的人,他見對方用嫉恨又窘迫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好脾氣得道:“本來咱們兩家斷絕關係,我不用來你家的。
但是沒辦法,村長今天去我家找我爸,拜托我們過來接管你,並順便為你爸媽辦喪事,我們很無奈,迫於村長說的血脈親情,隻好過來了。
你趕緊穿衣服吧,待會給你爸媽整理遺容你得在場。”
李紅兵如遭雷擊,怎麼可能,爸媽昨天晚上臨睡時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不在了。
他坐起來,雙眼直直瞪著李朝陽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爸媽怎麼了?”
李朝陽歎口氣,同情的說道:“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你節哀,你爸媽的東西我們不知道在哪兒,馬上要給他們換衣服,你趕緊出來吧。”
“你滾,你這個畜生,你竟敢咒我爸媽,你給我滾出去!”
這時,聽到動靜的李國泰和村長進來,兩人被熏的腳步一頓,村長放輕呼吸站在門跟前問:“這是怎麼了?嚷嚷什麼呢?”
李朝陽無辜道:“村長,我讓他趕緊把衣服穿好,一會兒要給他父母整理儀容,他作為孝子必須在跟前。
結果他就罵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他溝通,還是你跟他說吧。”
李朝陽說完就退到房間門口,村長一聽,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孩子大喊大叫,這事擱誰都受不了。
他走進去拍拍李紅兵的肩膀,“紅兵啊,你爸媽的事兒我們也儘力了,拉到醫院人沒救過來。
你爸媽還在院子裡躺著呢,你得振作起來。”
李紅兵‘嗷’的一聲抱著頭痛哭,一時難以接受,村長看向李國泰,示意他上前安慰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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