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生朝張家望去,孩子有六七個,大部分是小男孩,還有兩個小女孩。
流放路上都灰頭土臉的,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
“你怎會記得如此清楚?”
謝長生不是懷疑秋香的話,隻是好奇為何她能如此肯定。
“當時是誰其實完全沒印象,隻是後來張文瑞的三個嫡子都在流放路上死了,張家隻剩下個庶子張順生活了下來。且張家人都誇他聰慧良善,小小年紀就能將看過醫書都記住,還能熟識草藥,路上救了不少人,因此流放路上,犯人們都稱他為‘張小神醫’。”
謝長生了然,懂些醫術的人是流放路上最有價值的存在,便是衙差們也會高看幾分。
張文瑞身為張家的長子,謝長生是認識的。
然後他身旁有兩個女子,一個大餅臉的胖婦人坐在石頭上,身側蹲坐著三個男孩,她正忙著挨個給三人擦額頭的汗水。
而另一個臉頰瘦弱的女子,則拉著個同款身形的小男孩站立在旁側。
雖然都流放了,但是張家大房顯然也是嫡庶有彆,地位尊卑可見。
當然,張遠衡這位家主更是坐在最舒坦陰涼最足的地方,而張文瑞則在老爹身側忙來忙去。
張家的家風,應是一貫如此。
隻是除了大房帶著個妾室,其他兩房倒全是發妻帶孩子,沒有其他的女人跟隨。
一般流放的人家,妾都會被發賣或者想辦法離開主家,不可能跟著遭這份可能沒命的罪。
“是那個站著的,七八歲模樣的小瘦子?”
謝長生問秋香。
既然大房是三嫡一庶,那就很好區分誰是誰了。
秋香點點頭,然後道,
“沒錯,二少爺,他就張順生,他身側站著的,是他的生母風姨娘。不過張順生已經十一歲了,同另外幾個孩子是一般大的年紀。”
“十一歲?長那麼瘦?”
謝長生有些不可思議,如此瘦小,可不是隨了身側的女子,畢竟那女子雖然瞧著清瘦,但身量高挑,且張文瑞也是儀表堂堂,身高肩寬的相貌。
所以,張家的這個庶子在後院裡怕是沒少被苛待,長年累月才會長成如此發育不良的狀態。
謝長生轉身,很快就將目光從張家人身上移開。
但是他能肯定,從結果上看,張文瑞三個嫡子的死怕是不簡單。
畢竟,一對在後院多年受氣的母子,來了流放路上吃苦還要被正房打壓,心中有怨氣是很正常的。
張家內部的破事,謝長生不想管。
可他更在意的是,張順生等下當眾指出牛筋草藥用價值的舉動,是誰吩咐的?
此事張家並無獲利,隻是一個不起眼的推手。
是張順生的生母風姨娘,還是張文瑞,亦或者是張遠衡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