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深夜,已是有了一絲冷意。
斜月高掛,璀璨的銀河照耀著這片沃。
印度河中,數不清的黑影正在慢慢向著對岸靠近。
正值枯水期,河水的流速倒也溫和,可想要泅渡五裡的河麵,也是頗為費力。
楚郡水係發達,韓信自幼水性極好。
躍入水中,仿佛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可縱使在童年之時,他也未曾遊過這般寬敞的河麵。
人影晃動,已是有大部分人越過河中央,耳畔傳來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控製著呼吸,韓信略微提高了音量:“都精神點,若是被河水衝走,可沒人能撈你一手。”
“將軍放心,我等皆是楚郡之人。”遠處有人應了聲,“若是這點小江小河都遊不過,豈不是薄了老家人的臉麵。”
“胡吹倒是有你。”另一人不滿道,“我等自幼暢遊都江堰,這等小河,豈能阻撓我等?”
零散的笑聲響起,更多的反倒是沉悶的喘息聲。
韓信知曉,這等距離的活水想要遊過去,可不容易,不但要奮力向前,還要抵抗河水流向的力道。
深吸一口氣,韓信正想鼓勵一番,卻見黑茫茫的對岸上,十幾個亮光忽地出現在河堤上。
“不好!”岸邊的秦軍副將頓時發現了異常,“所有人蹲下來!”
他已是瞧見,對岸的河堤之上,竟然有人舉著火把來巡夜!
等了半夜,都沒見著孔雀國人出現,本以為他們已是離去。
卻沒想到,到了這節骨眼兒,竟然有人來巡夜。
有人巡夜,那便說明附近有孔雀國人駐軍,這是韓信最不想遇見的。
副將一聲令下,上萬的秦軍便蹲伏了下來,好在甲胄均為黑色,又未用火光照明,對岸隻能瞧見身後的城池。
身在河中的韓信,已是思緒飛速運轉,見到人的第一時間,他便高舉右手,便沒有再出省。
所有泅渡的秦軍,不用吩咐已是知曉該如何做,均是控製住身形,緩緩朝著對岸遊去。
好在今日不是十五,掛在天上的月亮,僅有絲絲微光,外加高舉火把,視野受限,卻是不容易瞧見河中央那上千顆腦袋。
可岸邊一處,艾哈邁德帶著數百人已是悄悄摸進,深入黑夜這般長時間,已是適應了黑暗。
趴在草地之上,他卻是清楚地瞧見了河麵之上,數不清的黑點。
“將軍,瞧見沒,那秦人真的要泅渡過去。”身旁的衛兵長咧嘴一笑,“一點消息都不打聽打聽,那拘浪拿怎麼可能不在這設防?”
衛兵長十分殷勤,這將軍身邊的副將已是被砍,最有機會的便是他。
眼下,正好尋個機會,便竭力在艾哈邁德麵前賣弄。
對岸本就是波斯行省進入孔雀國的要道,不但有居民點,還設有軍營,少說也有上萬的孔雀國人駐紮。
艾哈邁德咧嘴一笑:“前些日子,不是有很多賤民也想遊過去麼?有多少人成功了?”
自從拘浪拿回了孔雀國,駐守數年邊疆的艾哈邁德,便尋找著進攻的機會。
在他看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每年自已回巴比倫見大帝,費亞娜都說要看好邊疆,到時候要打過印度河的。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尋到了孔雀國衰弱的機會。
一聽到拘浪拿竟然稱了王,艾哈邁德便拉著數萬的軍隊,在岸邊操練起來,甲胄鮮明,氣勢如虹。
數年的沉浮,終於要亮劍,艾哈邁德怎能不興奮。
可讓艾哈邁德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拘浪拿做事竟然是這般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