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屏聊完後,薑亢宗就拉了一個群。
群成員有薑家現任族長薑亢宗,前任族長薑書喜,村長蘇桂和村婦女主任薑雪華。
薑亢宗把事情跟所有人說了一遍。
薑書喜為薑晁有了好歸宿開心,薑晁媽媽要是泉下有知也能安心。
蘇桂和薑雪華覺得這事可行,村裡男娃輟學早,這幾年大齡剩男越來越多,兩人喜滋滋張羅著去登記單身男子名單了。
結束群聊後正好飯點,薑亢宗和榛榛輪班吃了飯,陽光懶洋洋灑進屋子,吃飽喝足有些困倦,她就趴在沙發上閉起了眼睛。
醒來時,清透得好似玻璃球的綠色桃花眼望著她。
視線下移,麵如白紙的少男撐著下巴靜靜望她,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鬆散套在身上,也不知他坐了多久。
“乾嘛這樣盯著我?很奇怪呀!”
薑亢宗猛然一竄,隨後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儀態。
談柏軒氣質孱弱,病容下眼窩凹陷,桃花眼多了一分鋒利,猶如一動不動的病美人雕像。
隻是不巧,一聲“咕咕”的腹鳴擾亂了唯美畫麵。
他冷清神態崩裂,紅暈攀上臉頰,撐著下巴的手一抖,差點兒沒在膝蓋上杵穩。
薑亢宗偷笑:“看把你肚裡蛔蟲餓的,孩子都號喪了!”
“你自殺是爽了自己,可倒黴折磨了你身體裡養的小寵物了。”
神他爹的小寵物,她語氣輕鬆自然,談柏軒的臉卻更紅了,雙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尤顯局促。
“哎?又跟我玩上木頭人遊戲了是吧?你小子真作,也就我寵你了,這年頭離了我,誰還搭理你那木頭人?”
談柏軒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滿薑亢宗評價。
薑亢宗卻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沒有看見榛榛身影。
“榛榛呢?拿吊水去了?我讓他給你買飯去——”
“他下樓給我拿飯去了。”談柏軒終於不再裝聾作啞,隻是一開口,破鑼嗓子刺耳得很,聲帶就像卡帶的磁盤。
他馬上又換了一副嚴肅冷漠的樣子,打死都不想再說話了。
昨晚高燒一晚上,嗓音沙啞都是正常後遺症。
他故意將頭扭到一邊,薑亢宗看他,他看窗外風景。
過了一會兒,薑亢宗主動開口:“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談柏軒的耳朵動了一下,身體後傾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嚨,按壓了一下聲帶的位置,咳嗽了兩聲,連後背都挺直了不少。
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你不是說不要我了嗎?怎麼還來醫院看我?”
薑亢宗的目光從藍白條紋袖口露出的那截白紗布上掠過。
ay姐說,昨晚談柏軒做手術,手腕上縫了一共16針。
他沒有割到動脈,但舍得在手上劃了一個深到見骨的口子,也是心狠的。
要不是請了美容縫合的專業醫生,他以後的手腕上都是要留大疤的。
“你在明知故問嗎?”薑亢宗語氣諷刺,勢要徹底解決談柏軒不要命的作風。
“一個真正想死的人不會割腕自殺不會刻意避開大動脈,你明明想活,卻用死亡懲罰自己,逼迫彆人。談柏軒,你敢不敢承認,你自殺就是為了逼我見你?”
薑亢宗擲地有聲,談柏軒渾身一震,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他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可他又閉上嘴巴,緊抿著嘴唇,神色黯淡。
“被我戳中心事了,又演自閉了?你果然就是一個小孩子,連表達憤怒都不敢,就知道賭氣生悶氣。”
薑亢宗一激,談柏軒猛然轉身,用力辯解:“我才沒有!”
湖綠眼珠瞪大,像隻想要蹬腿前衝的牛犢。
“你說沒有就沒有呀!想反駁我,就要拿出你的態度來,談柏軒,能不能像個成年的男人一樣,做事前考慮一下後果?”
“你知道你這件事要鬨大了,你身邊的工作人員會怎樣?你的公司會怎樣?還有我,要是你粉絲知道,她們的頂流愛豆因為我而自殺,你猜我會不會成為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談柏軒眼球逐漸充血,眼角布滿了紅血絲,用力扣住了手心。
“你下次如果想死前,記得寫封遺書,最好將所有人都與你的死亡原因撇清關係再死,這才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行事作風。畢竟你是輕飄飄就死了,活的人卻因為你遭受道德譴責和懷疑,那麼你的自我解脫本身就已經成為了一場罪孽!”
談柏軒的嘴唇被咬爛了,整個人搖搖欲墜,就在這一秒,他眼中所有的希望都仿佛破裂了。
“薑亢宗,你好狠心。”沙啞的破鑼嗓聲音絕望,他沒有叫她跑跑,眼神由愛轉怨。
“我就說,你怎麼可能來看我?怎麼可能在這裡?原來,原來你們都是這麼想我的。”
“難道我活著不被喜歡,死了還要被所有人厭棄嗎?”
他的眼神掃向虛空的一個點,睫毛垂下,藏起了眼中所有的哀傷。
“你們、你們,你滿口都是彆人和你,連我的工作人員你都能同情,為什麼從來沒有同情我?難道死亡還不足以證明我的痛苦?現在連我的死亡都成為了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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