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沒你那般的勇氣站出來質疑。你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充分地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了。”
確實足夠了。
瑟康·莎斯尼斯,你不是說我的努力都是自我妄想和自我麻醉嗎,你看,這次事件中我自身認為做得足夠了,旁人也認為我做得足夠了,這回你無話可說了吧。
所以我……可以要放棄了麼。
置身事外就好,我又何必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找苦來受,太把自己當回事呢!
我試著站立起來,旁邊的陳珊珊依舊溫柔地幫上一把。起身的一瞬間,冷不防眼前一黑,我隻好順勢靠在陳珊珊身上。她也不避。在我緩和的時候,她在我耳邊說:
“你做的已經夠多,……你能不能再做多一步。”
“做多一步?”我搖搖頭,“不想。”
“我母親常說,人總該做正確的事情。”
“什麼是正確,什麼又是不正確的呢。”
“你覺得他們現在做的事情正確嗎?你是覺得他們在做一件錯誤的事情所以才發聲的,對吧。成果,我和你不熟,你總給我‘默不作聲,站在角落’的感覺,這次你選擇站在聚光燈的中心,我是沒想到的。是什麼讓你打破常規?還是說你就是這樣一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人?肯定有理由的吧!”
聽到彆人對我的評價,我當場愕住。“理由”是什麼呢?我一開始是奔著什麼而來的?
對咯,我是被覃達聰的話語引導下一步步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初始,我隻是想驗證我的想法,驗證趙文龍是否得了擠壓綜合征,後來為了阻止他們的錯誤方案,被逼著必須找出一個方案出來,我找到了——安樂死。而為了實現我的這個方案,我提出了另一個折中的方案——截肢。
……到這一步,我感覺我的邏輯已經亂掉了。
事情怎麼就發展成現在這一步呢?
或許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從救出漁子霏,到垃圾廠擺脫不明物,再到大戰奇,我的內心不知不覺間膨脹起來了。我以為我的安樂死方案是最好的方案,所以鬼使神差地在暗地裡推動它,但這其實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站在我的立場,這是最好的方案,但站在趙文龍的立場他或許會覺得我瘋了。
“與我無關了。”我有些如釋重負地道。
陳珊珊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反而勸慰道:“你不覺得在這種惡劣的大環境下,兩班的同學還能湧現出擔當和互助的精神,是很難能可貴的嗎?你狠心看著這群善良的人一步步地將救人轉變成殺人?”
道德綁架對我不受用,之前就說過,我是一個偽善的人。
“讓他們去吧,去做一件甚是滑稽的事情。與我何乾。”
“成果,我剛說過,我和你不熟,但我敢肯定你絕非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在你沒來之前,我們就討論過了,大家一致判定世界就隻剩下我們。也就是說我們的父母、親人、朋友,還包括熟知的事物、文明等等,通通不在了。我不想……我不想接下來的生活充斥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做一件正確的事情不該猶豫和被阻礙。如果不是你做了表率,我可能也不會有想要站出來的想法。”
陳珊珊說這話時,像要哭出來一樣。也難怪,她家境富裕,物質上不愁吃穿,未來上不愁房車,沒有此等事件,隻要她心態擺好,她一定會過得比大多數人安逸。而現今,這些優勢都不在了,未來更是一片荊棘泥濘,她想要哭是人之常情。至於她說的話,也算比較中肯,不無道理。可能是因為她從小接受良好家庭教育的原因吧,她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我能輕鬆地在她身上感受到做人的原則和大是大非的應當。
既然她都這麼苦口婆心地勸說了,那就看看她有什麼想法吧。
“你說‘做多一步’,是哪一步?”
“告訴趙文龍真相,讓他自己決定。”
這是我未曾想過的一步。我當即同意了。
“好,我答應你。但是……”
“你不用擔心孫毅傑,我不會讓他再次傷害你。你也不要生他的氣,他和趙文龍是好朋友,他們經常玩在一起,感情自然深厚。有一方遇到危急生死的事情,另一方心情上肯定是著急的,再加上孫毅傑他是個粗人,容易感情用事,不講理性,所以才會衝動打人,你彆掛在心上。”
陳珊珊會幫孫毅傑說好話倒不是偶然。小小的兩個班,不過七十人,其中男三十二人,女三十八人,這七十人所組成的關係和圈子出奇的複雜。這麼說吧,一個四人宿舍就能有多達四種以上的關係。在這七十人的複雜關係網之中,陳珊珊的男友是吳國富,吳國富好友之一是孫毅傑,孫毅傑好友之一是趙文龍,趙文龍女友周詩穎和陳珊珊是同一個宿舍。錯綜複雜的關係使得陳珊珊和孫毅傑經常混在一個圈子中,也就是說,陳珊珊會幫孫毅傑說好話是必然的。
“行吧。”希望陳珊珊和孫毅傑這段關係沒有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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