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雪地裡的馬震不知道為什麼貴人會提他的名字。
更不明白自己怎麼跟淫亂之事有關係了。
他餓的頭腦發昏,隨風飄來的話也聽不太真切。
但想到村裡跟人通奸的婆娘馬上就要被浸豬籠,奸夫明年也要被派去服徭役,九死一生。
他忍不住開口喊冤:“冤枉啊!冤枉死了!老爺,草民沒有淫亂啊!”
舒陽和雲燁早發現了這個趴在雪地裡跪拜的人,但他們身下的馬沒有發現。
冷不丁這一嗓子,把馬嚇了一跳,連著倒退好幾步。
一開始他們到處閒逛時,舒陽對這種遠遠就趴著下跪的行為不太理解,還是雲燁解釋了才知道。
有些縱馬狂奔的權貴或富家子,在路上看見衣衫襤褸的窮苦人,會故意甩鞭子取樂。
這些人下手沒輕沒重,運氣好是一條鞭痕,擦點草藥就行,運氣差就是半條命沒了,有可能拖拽成重傷或直接死了。
所以,窮人活命的法則就是,看見這類人,遠遠趴著,或者跪下,把頭埋起來。
這樣即便背上挨一下,也沒啥大事。
馬震微微抬起的頭發現貴人的馬被驚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完了!徹底完了!
還不如不吭聲,認下淫亂這回事,送去服徭役興許有機會活下來。
惹得貴人發怒,這是徹底沒活路了!
不等舒陽開口,他迅速爬起來往小山坳裡跑,旁邊地上丟的那小捆柴火都不要了。
“嗬!好白的屁股蛋子!”
雪地裡那人一跑,舒陽忍不住調笑。
原來那人趴著,後背落了雪還不明顯,現下一跑,身上那看不出顏色的衣服抖掉雪,露出兩塊凍得發紫的屁股蛋子。
“非禮勿視!”
雲燁皺著眉提醒道。
漫天風雪中,舒陽運轉法力暖了暖身子,仰頭看天,歎氣道:“子什麼都曰,他就是曰不出糧食,布匹。”
“他要是不曰,這些人就沒機會種地織布。”
雲燁用眼神警告小廟祝不要亂說話。
文聖能不能感知天下,是個什麼脾氣,他都不清楚,隻知道文廟裡的神像有神韻。
所以實力不夠,就先彆抱怨。
“那走吧,把柴還他,再送件衣服給他,也算沒白看,花錢了。”
舒陽伸手招來那捆柴,還有掉在地上的缺口柴刀。
兩人沿著地上血跡緩緩前行。
馬震光著腳跑回家,換上房門,哼哧哼哧喘了半天粗氣,身上暖和幾分才發覺,腳上凍裂的口子因為劇烈活動又滲血了。
推開破洞窗抓了點雪敷上,他心裡暗自祈禱,希望那兩個貴人不要跟他計較。
最好哪涼快哪待著去!
反正他們穿得厚實,凍不著。
但事與願違,門外猛地傳來拍門聲,嚇得他一哆嗦。
“馬震!柴火呢?你妹子凍的直打哆嗦,你出去一晌午,一根都沒撿回來?乾什麼吃的?”
刻薄的大嗓門兒往日隻讓他覺得難堪,如今聽起來,倒有幾分親切。
馬震深吸一口氣,打開脆弱的門栓,再被嬸嬸拍幾下,就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