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城隍廟。
竇城隍正美滋滋地享受香火供奉。
自從搭上翠微山,他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過,還能反哺給本家些好處。
再不複剛來光州那些年的窘迫。
與他一同封神的幾個老夥計聽說他的處境,都想托他代為引薦,想加入翠微山的大家庭,因為他們日子也過得艱難。
北方是妖族與世家門閥的地盤,他們這些人神,空有神位,香火慘淡。
除非跟本地天神同流合汙才能過得光鮮。
但畢竟剛封神沒多久,人性大於神性,還沒那麼快轉變完,等日子久了,也就麻木了,比天神還會盤剝奴役百姓。
“都說雲侯是非多,但要想居高位,哪能沒是非?
老竇我生前隨太上皇南征北戰,馬革裹屍,又加上外戚身份才掙了城隍神位。
他如今都成天帝了,背後辛酸又有誰知?”
竇城隍摟著剛死的寡婦陰魂與老友暢飲,對方也是連連點頭。
自古都是拿命搏富貴,便是死了封成神,也沒有白享安穩的。
“況且,他從不曾指使過我,我名義上還是大唐封的神,縱是他遭了禍事,彆人也尋不到我頭上……”
“老爺老爺,不好了,外麵來了個道士正到處毀廟呢!”
一個陰兵連滾帶爬地衝進香火洞天,給竇城隍報信。
竇城隍哈哈大笑,豪氣道:“怕你娘個逑!
老弟,這就是我要說的了,若隻想著拿好處,又受朝廷庇護不敢吭聲,這卻是要當軟蛋了,我竇盛光卻不做這等縮頭烏龜!
來人,取我刀來!”
光州東北方,一個老道站在雲端,手持羅盤掐訣念咒,每過一處,但凡有翠微山的廟,便直接降下雷符,把廟宇炸個粉碎。
若廟祝抵抗,連廟祝一同殺了,跑了的他也不追,免得浪費時間。
他原不知道天宮那些事,更沒有長輩在天宮,自在洞中修行。
但太上宗發了帖,他隻奉命而行。
正動手間,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兜頭劈來,他連忙閃身躲過。
“竇城隍?我不曾毀你的廟,隻奉命鏟除翠微山爪牙,你要多管閒事,與我道家為敵嗎?”
老道士滿臉不悅,來人卻隻是冷笑,欺身向前以凡人刀法搏命。
竇城隍成神尚短,不會什麼神通法術,唯有戰場上的殺人技可堪一用。
但他因為香火旺盛,已經踏入了神君境,又加上身在主場,也能和老道鬥的有來有回。
下方廟祝也得了囑托,隻說有妖道來犯,緊急召集鄉民祭拜城隍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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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山處。
流海盤坐在神像前,闔眼入夢。
一抹靈光攜著神像的香火氣升上高空。
江流兒離遠了些,靠著柱子躺下,眼睛一閉連忙跟上。
天帝廟的敵人不止有妖族,避世不出古佛與仙人各有道統,徒子徒孫。雖奉佛道二祖為領袖,但真到了刀劍加身之時,也不可能不反抗。
太上宗道帖傳天下,古佛與菩薩的道場亦有佛旨發出。
南方的蠻族有心無力,僅有那幾個鎮場子巫魔還去趕著圍毆紅燈神官呢。
一時間天帝廟舉世皆敵,幾乎無立足之地。
無數神廟被雷劈,火燒,地動,大風破壞,幸存的廟祝嗬斥著信眾們不要靠近,也有許多廟祝和信眾死在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