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時也看到青袍文士。
怔怔了兩響“興、興寧?”
剛說完便意識到不對。
不對!
這名青袍文士根本不是宴興寧,而是【子虛烏有】中的一個化身。若非場合不對,康時甚至想過去問個清楚,這究竟怎麼回事!宴興寧又在肚子裡釀著什麼?
褚曜問“他是宴興寧本尊?”
本尊和化身還是很容易分辨的。
康時搖頭“不是,應該是烏有。”
“他想做什麼?”
“時……隱約能猜出幾分……”康時語氣微澀,他一直很清楚一件事兒——宴安的文士之道是一柄雙刃劍,可殺敵也可殺己。結合當下局勢,康時能猜個**不離十。
褚曜問“於我等有利?”
康時點頭“有利。”
褚曜雖不知其中緣由,但結合此前荀貞的話語以及康時的態度,也猜出幾分。
“他可有性命之憂?”
康時露出一抹苦笑。
“約莫是……十死無生吧。”
褚曜頓時肅然起敬。
康時看著遠方那一抹人影,腦中卻不由得浮現少時乘舟小酌、暢遊碧湖的畫麵。彼時二人還是少年,初見略有不快。雖是不打不相識,但一番深談後引以為知己。
少年意氣飛揚,骨子裡都有些爭強好勝、互相炫耀的本能,他首次聽說宴安的文士之道,心中有些不服。這文士之道聽著也沒什麼特殊,兩方交戰能用於何處?
不能傷敵殺敵,隻能化出兩道與本尊無異的化身長時間在外行走,用途不大。
宴興寧酒量不佳。
幾杯下肚便有緋紅飛頰。
他噙笑,清澈雙眸染上醉意【季壽此言差矣,世上沒有真正無用的文士之道,不過是庸人沒找到正確用途罷了。吾之文道,乍聽無用,實則——用處大著。】
少年尚顯稚嫩的麵龐滿是得意。
康時哂笑【有多大?】
宴安語氣竟有幾分桀驁【倘若君主昏昏,暴戾無道,失國重器,吾願化身利刃使天下昭昭!吾之文道可鎮一國重器,能庇蒼生一時疾苦,如何?用處可大?】
康時【……】
用處大不大不知道,但這牛皮確實吹得老高。自己可不能慫了,當即也狠狠吹了回去——自己“逢賭必輸”的文士之道可挽大廈傾頹、逆一戰勝負、定天下大局。
一言以蔽之——
比!宴!安!大!
之後倆少年醉鬼就“誰的文士之道更加牛批更加大”這一問題,爭論好幾個時辰,一時竟忘了天色。宿醉舟中,任由船篷在接天蓮葉中飄蕩,喂了一整晚蚊子。
此前不知宴安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