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解對此也有心理準備,那名族老本身就不聽話,幾次三番親近天海背刺他,派出去也是他借刀殺人。隻是沒想到吳賢說殺就殺,如今又派人威脅,倒是讓徐解意外。
如今的吳公——
倒有多年前的風範了。
徐解畢竟是縱橫商場的老油條,什麼場麵沒見過,麵對信使的威逼,他也沒露出一點破綻:“唉,深夜高熱?一算年紀,族叔也是一把年紀的老人,歿了也算喜喪。”
扭頭命令身側的親衛去族中報喪,族老也算為徐氏鞠躬儘瘁,對他後人的撫恤要給到位,吩咐完又邀請信使入內歇息。信使卻不肯挪步子,笑道:“小坐就不用了,主公怕路上有不長眼的毛賊,特地命了數千精銳護送在下。忙完了,還要回去複命呢。”
徐解心下咯噔,握緊木杖。
這廝還真搞“白衣渡江”那一套啊!
數千精銳全都到河尹境內了?
他正要開口應對,信使又提及吳賢邀請,還瞥著徐解不太利索的腿和手中木拐,道:“這木拐生得古怪,倒是極好用具。徐郡守用它,不用下人攙扶便能行走自如。”
徐解笑容略顯勉強。
“哦,這是舍弟送來的。”
據說是根據沈君那副木杖一比一做的。
徐解正想著如何拖延時間,或者豁出去將眼前信使宰了。河尹郡內有數千吳賢兵馬又如何?他從沈君手中接過河尹的時候,河尹便有了全民皆兵的計劃。每年農事不忙的時候,官署便會暗中組織各個村落演習武鬥。久而久之,不少村落將武鬥演習變成村落解決恩怨的場合。平時有什麼矛盾都攢著到這個活動解決,極大促進境內和平安穩。
村落械鬥案子大幅度降低。
這數千精銳敢動手,治下庶民也能擋擋。但,普通庶民作戰素質跟軍中百戰精銳還是差得太遠!動手就免不了流血犧牲。
徐解猶豫不定,信使緊盯著他。
催促道:“徐郡守,可想好了?”
徐解仍未放棄拖延時間,他要安排族人撤離,若全部落到吳賢手中,就麻煩了。
信使顯然不吃他這一套。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一陣陣馬蹄聲從城門方向靠近。徐解聽著馬蹄聲,心臟七上八下。浮姑城經過沈棠重建,主乾街道極其寬敞,而且禁止縱馬,這馬蹄聲——
徐解看著信使,木杖都被他捏碎。
信使催促:“徐郡守還等什麼呢?”
馬蹄聲愈來愈近。
跟著,便是熟悉的武氣靠近。
徐解的眸子瞬間亮起,絕處逢生。
“阿兄——”
馬背上的青年武者一躍而下,雙腳落地之時,戰馬化作武氣收入虎符。在他身後,竟是一支百人規模的騎兵。青年發型不似常見風格,頭發編成諸多發辮,束在頭上。
不是徐文釋又能是誰?
徐詮咧著個嘴,手中還卷著馬鞭。
“我回來了!”
說著,跟牛犢子一樣衝向徐解。
給了多年不見的堂兄一個大大熊抱。
徐解都能聽到自身骨骼呻吟動靜。
縱使內心狂喜,麵上還是沒給多少好臉色,教訓道:“多大人了,還這麼小孩子氣?你也不怕被使者看笑話。文釋這孩子離家多年,粗魯沒規矩,讓使者看笑話了。”
信使沒看這對堂兄弟互動。
他的視線落在那支百人騎兵身上。
不少騎兵馬背上掛著滴答滴答淌血的腦袋,有一兩個腦袋有些眼熟。徐詮注意到他的視線,解釋道:“回來路上碰見幾支鬼鬼祟祟的山匪,擔心他們作惡就順手收拾了。隻可惜他們逃得忒快,遺憾隻抓到十來個……十來個腦袋也夠給堂兄串一串項鏈啦。”
信使的眼眶不知何時布滿血絲。
望向徐詮的視線帶著一閃而逝的嗜血。
徐詮恍若沒看到,兀自轉著垂在肩頭的小辮子,笑嘻嘻跟徐解邀功,卻被徐解罵了一頓。什麼叫用這些腦袋給他串一串項鏈?此前用十烏勳貴腦袋給他做項鏈當壽辰禮物,氣得他頭疼好幾天。這小子現在還變本加厲!不知情的還以為徐氏教育野蠻呢。
信使暗暗深呼吸平複心情。
道:“聽聞徐小郎君投了沈君帳下?”
徐詮道:“是啊。”
信使質問:“那又為何在此?”
徐詮主打一個有問必答,撓撓頭:“哦,這個啊,臨近年關,想念多年沒見的兄長,告了個長假,順帶替主公當回信使。”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給徐解。
徐解看似鎮定,實則手抖地接過。
信使麵色不善道:“這是?”
徐詮笑得齜牙:“小子實在是離不開兄長,纏著向主公舉薦阿兄,主公念著往昔交情,也覺得阿兄人品貴重,遂文書征辟。”
信使道:“征辟?”
他聲音陡然嚴厲。
“沈君難道不知徐氏與吳公……”
徐詮傻憨憨道:“這個自然知道,阿兄曾是吳公帳下幕僚,但——不是分了?”
他雙眸真誠看著信使。
又扭頭看看自家兄長:“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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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辟這個,棠妹一開始的身份隻能算辟,現在這個地位算征了。不過懶得分,直接用征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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