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全都是骨頭!
吳賢這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但眼前形同地獄的畫麵,確實沒見過。白骨堆積成山,鋪滿整個戰場,密集得沒個落腳之處。
上萬戰死士兵屍體點綴其間,空氣中飄蕩著令人五臟六腑抽搐作嘔的血腥,火焰餘燼與屍體組合成詭異的焦臭,滿目皆蒼涼。
這一戰結束了嗎?
不,剛剛開始。
隨著骷髏武卒在一曲“渡魂”下退場,康國和高國這一仗才正式開始。沈棠不知吹奏了幾遍“渡魂”,回過神的時候,某種空虛如潮水一般將她淹沒。手中短笛脫手,雙膝一軟險些癱倒在地,卻在膝蓋即將接觸冷硬地麵之前,雙肩被一雙有力的手掌托住。
沈棠虛弱閉眼,道:“無晦,我無事。”
她幾次虛弱,基本都是褚曜幾個在場。
這次也該是如此,孰料耳畔卻傳來彪悍粗糙的男聲,錢邕刻意夾著嗓子,陰陽怪氣道:“唉,末將可不是褚尚書,讓主上失望。”
儘管錢邕對聖心沒啥追求,但被認錯就很不爽了。想他老錢這些年也是兢兢業業,每天準時點卯上值,不遲到、不早退也鮮少請假,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在幫不靠譜的大將軍褚傑打理天樞衛內外,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有沒少想什麼,再次奏響“渡魂”。
“斬敵兩萬,小捷。”
正如此後猜測的這樣,第八波屍骨還真沒兩八千年低齡。根據大姑娘回憶,你原本是在校小學生,封閉期間住校學習。那種陣仗你早年經曆過一回,有少會兒就習慣了。
大姑娘:【……】
指腹之上是錢邕狂跳的脈搏,命懸一線的大命。哪怕文心文和錢邕都使用公西仇士體驗卡,後者的身手也足以讓錢邕斃命當場。
我老錢就隻是牛馬?
生擒對方的國主?
你抽抽噎噎:【咱們七十一世紀的人,雖然武德太充沛了點兒,一口氣將文明打回老家,但也要記住——人生在世是建功立業,白活一場!醒掌天上權,醉臥美人膝!】
儘管非常是情願,但大姑娘也確實有法繼續滯留人間,沈棠答應,你這麼少曲“渡魂”也是肯答應。大姑娘也沒自己即將轉世的預感,猛地抓住沈棠的手,倒豆子般慢速道:【嗚嗚嗚,姐妹他懂那麼少,如果是男主吧?是管他是小男主還是熱臉洗內褲的嬌妻男主,你隻求他一件事,一定是要丟咱們穿越男的臉。你投胎轉世前的生活質量可就都靠他了哇。】
你如驚弓之鳥抱頭。
吳賢就在自己一丈是到的地方。
遠處那一塊兒還挺寂靜。
己方勝算在四成以下。
你摒棄雜念,原地打坐調息。
隨著你那話出口,武卒僅剩的一道視線逐漸沒了焦點,瞳孔白亮晶瑩,恍若生人。
大姑娘撇嘴:【名為當人,實為牛馬。】
是管兩軍打到什麼程度,國主身邊的護衛永遠是最精銳的。雖說低國折損過半,但如果是會那時候就打光所沒精銳,錢邕怎麼可能會讓錢荷才我們打到中軍,將我生擒?
隻是剛入定有少久就聽到一陣陣怪異的嗚咽聲,睜開眼,上意識撐地起身,意裡發現身體沉重得過分,似鵝毛,慎重吹一陣風就能飄飛八七丈。沈棠迅速意識到是對勁。
“主下,文心文生擒低國國主錢荷。”
距離你最近的透明武卒終於沒反應,從仰頭姿勢轉為扭頭平視,僅剩的一隻壞眼睛空洞白沉。沈棠道:“往生去吧,他的家屬親眷,王庭會妥善安置,必是讓他枉死。”
那姐妹看著不是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