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錦帕,覆在白皙的手臂上。
顧寒蘇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按在趙昔微手腕上。
“上次腹痛是什麼時候?”
趙昔微如實回答:“是兩個月前,宮宴落水之後。”
“哦。”顧寒蘇診完左手,換了右手,眉頭微皺,“可這次的脈象和那次不一樣啊。”
李玄夜滿眼疑惑,看向顧寒蘇。
顧寒蘇看看趙昔微,又看看李玄夜,有些欲言又止。
李玄夜咬牙:“顧、寒、蘇。”
“哎哎哎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顧寒蘇收了手,有些訕訕:“上次太子妃腹痛,是因為落水後又受了外力傷害——”
“外力傷害?”李玄夜長眉一皺,看向趙昔微“什麼外力傷害?”
趙昔微抿了抿唇,搖頭一笑:“也沒什麼,就是不小心被人踢了一腳。”
“被踢了一腳?”李玄夜已起身,站在她麵前。
趙昔微抬頭看他,見他目光沉沉,已隱隱有幾分殺氣,忙拉住他的手臂,輕聲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當時才受了寒,突然挨了一腳就受不住了。論難受程度,比起這次也算不得什麼。”
說到這裡,忽然有些恍惚。
趙府有太多不好的記憶,但這些放在她十七年的生命中,也實在算不得什麼太大的事了。
她經曆過遠比這更危險更痛苦的事。
那時候,每天都要為如何活下去而發愁。
可現在光是提起趙府的事,都顯得特彆沉重似的……
她仰臉看著麵前的男人,隻覺得他沉默的樣子讓人特彆害怕,就搖了搖他的手臂,軟軟喚了一聲:“殿下……”
李玄夜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方才有些失態,就笑了笑,問:“誰踢的?”
趙昔微看了他一眼,終是搖頭笑道:“都過去了,殿下難道還想去趙府翻舊賬不成。”
男人一動不動,冷冷地伸著手,任由她拉著。
趙昔微心裡歎了口氣,討好般的抱住了他的手臂,柔聲道:“殿下……”
男人手臂的肌肉突然繃緊,沉聲問:“就是這樣落下的病根?”
“殿下,不是……”顧寒蘇連忙出聲,解釋道:“太子妃這次——”
“閉嘴!”話沒說完就被冷冷一喝。
李玄夜胸口微震,殺機悄然而起,“趙子儀把你接回來,就這樣放任彆人欺負你?”
“殿下!”趙昔微忙解釋道:“父親忙於公務,哪知道這些後宅小事……”
“小事?”李玄夜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瞪她,“你的性命、你的身體,怎麼會是小事?”
趙昔微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有些發緊,隻呆呆地看著他。
“來人!”李玄夜深吸了一口氣,似要將心頭洶湧的情緒壓下去,“傳趙子儀,讓他即刻來東宮!孤要親自問他!”
“不是這樣,殿下您誤會了!”趙昔微一個激靈,再次去拉他的手,“父親那段時間確實很忙,對內宅發生的事並不知情,他沒有不管我,也沒有任由彆人欺負我——”
“沒有不管你?”李玄夜氣笑了,“他堂堂丞相,一家之主,他要管你誰敢傷害你?他難道比孤還忙?”
“……”一語驚醒夢中人,趙昔微忽覺心口一痛。
是啊,他是一家之主……
……
可是,她又能怪他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