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穿過窗台,點點花瓣飄落,沾染滿袖清香。
一群暗衛,三個劫匪,於鬥室對峙。
雖都已經收了兵器,那寒冷殺氣卻越來越濃。
太子妃微服出宮,卻在茶樓遇到劫匪,而且劫匪的目的更是匪夷所思——為了和太子妃搶地盤……
這說出去誰信?
趙昔微盯著對麵的人打量了片刻。
青色帷帽之下,緋紅薄唇隱見。
她負手轉了一圈,忽然一笑:“一個大男人,為何扮成女人模樣?”
帷帽之下,笑意寒涼:“何以見得?”
雖然十幾名暗衛已將人製住,身邊又有袁策楊儀護衛,但趙昔微向來沒什麼安全感,對於近在眼前的危險,她是萬萬不可能靠近的。
“你偽裝得很好,這一路北上,必定是瞞過了不少人,但卻瞞不住我。”她淡然盯著青紗之下的朦朧麵容,笑道:“你服用了藥物,使聲音變得尖細明亮,對不對?”
那人一言不發,隻是帷帽下,那眸光一片冷意。
“你從西邊而來,日夜急行千餘裡,對不對?”
“你家境不錯,養尊處優,並非是江湖草寇,對不對?”
“你出身高貴,學識超群,並非是平民百姓,對不對?”
“你之所以要搶這座茶樓,是因為你想要打探皇宮裡的動靜,對不對?”
“大小姐……”兩名白衣女子掙紮了一下,望向趙昔微的眼神漸漸湧現幾分殺機:“她,她……”
“老實點!”袁策“啪”地兩下,就將她們的穴位封住了。
“……”兩人動彈不得,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隻得瞪大了眼睛狠狠盯著袁策。
趙昔微抿唇一笑,繼續道:“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家中有人病了,而這個人必定是個女子,對不對?”
她含笑睨著麵紗之下的麵容,帶著一絲狡黠,一絲嘲弄:“你一定很奇怪,我一個柔弱女子,為什麼會一眼就看穿你的偽裝?”
帷帽之下,那人扯了扯嘴角,笑意仍舊寒涼。
趙昔微走近了一步:“因為,你身上有藥草的味道,這藥草正好我認識,叫虞姬草,此草枝葉婀娜,花色豔麗,取之服用會使人嗓音改變。”
“你的衣擺有少許黃沙,近日來長安雨雪連綿,西邊卻是黃沙漫漫;而你袖口處有輕微磨損,這是連夜揚鞭催馬導致,至於為何是行千裡……”她又是一笑,“因為我進來的時候,在樓下看到你的馬了,那可是聞名天下的西域寶馬,鐵掌都磨爛了,你可真舍得……”
“能買得起這樣的好馬,又絲毫不心疼馬兒的健康,可見你家境優渥,養尊處優慣了……出身貧寒人寧願自己走路,哪怕是騎驢,也買不起這樣的寶馬,畢竟一匹上好的西域馬,千金難求呢……”
“這麼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竟然舍出命去給你當護衛,可見你出自世家大族。”
“至於你的目的為什麼是皇宮……”她轉身走到窗前,舉目四望,巍峨宮城儘收眼底,“此樓位置絕佳,南臨長街,北據宮城,左連衙署,右通東宮……若在這裡安排幾個心腹,日夜監視,則大半個皇城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耳目之中,我說得對不對?”
她條理分明,逐條分析下來,那人聽得饒有興致,帷帽之下的臉,表情微動,戒備鬆懈。
他笑了笑,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隻用那雌雄莫辨的聲音,淡淡發出了一個字:“哦?”言罷便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說到你家中的女病人……”趙昔微背著手,又轉過身來,朝他自信一笑,然後彎腰,靠近他的肩,低聲道:“她是不是……”
語聲漸低,微不可聞。
青紗晃動了一下,那人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垂下了頭,想要側耳細細辨聽。
忽然一陣香風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