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已經安排好了?”太子殿下隻是微微一笑,似乎壓根就沒有反駁的意思。
“正是!”太後心中好受了些許,起碼,太子平時叛逆是叛逆,但也不至於為了個女人就發瘋!
“這樣啊……”太子殿下又笑了笑,“遷出東宮、移居永巷……”他淡淡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語聲陡然低沉,“那皇祖母的意思,便是將太子妃打入冷宮了?”
“哀家可沒這個意思!”太後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睨著趙昔微,嗬嗬一笑:“不過她違抗了聖旨,又衝撞了哀家,兩樁罪狀加在一起,就算是哀家不懲罰她,太子也不會就這麼放過吧?”
李玄夜輕輕“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著趙昔微。
花葉搖亂,滿庭寒香。
美人兒眉眼盈盈,靜立庭中。
微風拂過,輕羅軟袖翻卷,仿佛流光瀉玉,有種翩然若仙的靈動。
在這種時候,她難得的沒有半點兒驚慌變色,不僅如此,在迎上他審視的目光時,紅唇突然一勾。
這一笑,皎潔明媚,恍如萬樹梨花。
當著一院子的人,太子殿下就是一怔。
太後就嗤笑了一聲。
都到這種時候了,還眉來眼去的呢?這可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呐!
略提高了聲調,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太子不會是舍不得了吧?嘖——”又看向皇帝,一臉意味深長,“莫不是太子早就知道,這酒裡的貓膩?哎,皇帝啊,不是哀家說你,你就算不為皇後想,也要為靈犀想想呐……”
皇帝臉色微變:“母後……”喚了一聲,頓時焦躁了起來,轉向李玄夜,猶豫道:“依朕看,不如你搬回宮裡,讓太子妃禁足一段時間,你看如何?”
自己的兒子什麼樣,做父親的哪裡有不明白的?
想查趙家的事,就不可能避開太子妃。
而有這麼個美人兒天天圍在太子身邊,太子如何能秉公行事?
“皇帝可真是仁慈呐!”太後冷笑了一聲,“她對哀家如此不敬,難為你還一心想護著她!”
又掃了一眼滿臉酒水的常英,眸光陡然迸射出兩道凶狠的光:“彆說是哀家身邊的人,就算是哀家宮裡的一隻蒼蠅,一個螞蚱,那也不是不能隨便碰的!”
“更何況——”頓了頓,話鋒一轉,“太子妃潑掉的這杯酒,可是導致皇後難產的元凶!如此大逆行徑,若就這麼輕輕放過,太子可對得起你母後?”
李玄夜抿著唇角,沒有回答。
趙昔微捏了捏手心,忍不住就有些緊張了起來。
她倒也不是怕被禁足,更不是怕被打入冷宮。
她就是有些不安。
太後如此言之鑿鑿,一口咬定這酒有問題,這背後必定藏著什麼陰謀。
而真相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懷疑的種子一旦萌芽,便再也無法遏製住那些瘋狂的幻想。
被懷疑的人,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
更何況……
連她都不敢打包票,說趙子儀是真正清白之人。
而且最難的是,以她的身份,她還真的不好過多插手。
現在的情況很不利。
李玄夜懷疑趙子儀,皇帝懷疑趙子儀,連她也無從相信趙子儀。
但原先李玄夜懷疑歸懷疑,還是給了她回趙府的自由。
可,倘若真如太後所言,這杯酒,就是導致皇後難產而死的真凶呢?
他會如何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