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真是好意思,當初跟我成親,是我娘家出的錢,如今跟彆的女人成親,還要我娘家出錢!”
袁氏滿腔都是憤恨,語氣就變得刻薄了起來,“那賤寡婦不是跟他感情好嗎?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就應該是有情飲水飽,怎麼沒錢就不能成親了?”
趙昔微不太喜歡袁氏這種執著於對錯的態度。
但此事到底是趙家有錯在先,所以她也就不好多加評判什麼。
她輕輕一咳,提醒道:“事已至此,娘子還需學著放下才是。”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不知娘子以後作何打算?”
“我的打算?”
袁氏驚愕抬眸,眼裡有一絲難掩的怨氣,自己娘家的事,竟然選擇不聞不問嗎?
“怎麼?”趙昔微笑看向她。
袁氏頓時就覺得有些如鯁在喉。
眼前的人,不再是從前那個身世卑微的相府庶女,而是地位尊貴的東宮太子妃。
而且當初趙昔微身陷險境時,她是袖手旁觀,甚至落井下石的。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心裡就莫名一陣悔恨。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她腦子轉得極快,一提裙擺就跪在了地上:“從前你初入府時,我因心存偏見,對你多有慢待,著實是我的不是,還請你不計前嫌,原諒我的過失……”
趙昔微沉默不語。
不管是迫於形勢還是什麼,這個道歉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趙府的人多多少少都給了她傷害,但第一個肯站出來認錯道歉的,居然會是已經和離出去的袁氏。
搖了搖頭,她淡淡一笑:“已經過去的事我從未放在心上,娘子又何必舊事重提。”言罷一抬手,示意袁氏起身。
“多謝你如此大度。”袁氏鬆了一口氣,沒有立即起身,而是斂容屏息,雙掌交疊再拜了下去——
“雖然太子妃雅人有雅量,可,賤妾該賠的罪還是要賠的。”
她常年混跡於各大商鋪,慣於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的本事,現在打定了主意負荊請罪,倒是褪去了先前的試探小意,多了幾分慷慨和真誠,十足十的爽利而痛快。
貼地,叩首,深深一拜。
禮畢,起身,重新入座。
說實話,在這一點上,趙昔微一直很欣賞袁氏。
不同於那些養在深宅大院的女人,她身上有著一股子銳氣和精明,仿佛不管是多難纏的人物,她都要想方設法地拿下,化為自己所用。
一個女人生命的鮮活,來自於這種不屈不撓的拚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