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向來衣冠整齊、威儀赫赫的太子殿下,此時衣衫淩亂,麵容焦急,透著幾分狼狽,幾分慌張,甚至還有幾分委曲求全,而他的手指,緊緊地捏著太子妃的手腕。
“轟隆——”
如天雷滾滾炸過長空,一排侍衛站在大門左右,都覺得自己被這一個晴天霹靂給炸成了焦炭。
他們沒看錯吧!
太子殿下不是要好好教訓太子妃的麼?
怎麼看著倒像是,太子殿下才是被教訓的那個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也不敢相信——平日裡殺伐果斷的太子殿下,私底下這樣懼內!
一排侍衛隻琢磨了一下,就被楊儀狠狠一個眼刀飛了過來,立時又是一個激靈,猛地清醒了過來:
他們竟然看到了太子這樣的一麵,不會離殺人滅口不遠了吧??
“呼啦啦”腳步齊踏,一排人立時退了個乾乾淨淨。
隻留下兩個不怕死的,如石像一樣佇立原地。
“太子殿下,從你親手寫下廢位詔書的那一刻起,我們兩個,就注定回不去從前了。”
當趙昔微冷靜地說出這麼一句話時,兩人一個瞪大了眼睛,一個抿直了唇線,一個是震驚,一個是憂慮。
“太子妃,有話好好說啊,不要說這種話,不吉利!”顧寒蘇眼看他們的氣氛不對,忙上前來打圓場。
“是啊,阿微……”柳寄山眉心緊鎖,“你就算是有這種想法,也不能不顧及太子殿下的顏麵……”
“師師師父?”顧寒蘇嚇得一個哆嗦,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您要是不想勸和,可以不勸的!”
柳寄山抽出手,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兒,神色淡然:“他們兩個吵架,你一個外人緊張什麼?”
“我緊張嗎?”顧寒蘇張口結舌,眼角一掃,視線再次落在太子殿下的手指上——準確的說是死死握住太子妃手腕不肯鬆的手指上。
立時後背一寒,擠出個笑臉道:“師父,太子殿下還有話要對太子妃說,我們兩個外人……還是回避一下吧?”
柳寄山一拂衣袖,儀態磊落,道:“為師是阿微的師叔,與她娘親是至交故友,怎麼能是外人?”
顧寒蘇:“……”
於是,一師一徒,兩個就這麼厚著臉皮站在門口,親眼見證太子殿下人生最卑微的一刻——
並不是!
李玄夜這樣的天子驕子,怎麼真的會為了挽留一個女人,而低聲下氣喪失東宮尊嚴?
“嘩”地一下,衣袖翻卷,他手腕倏地一翻。
柳寄山瞳孔猛地一縮。
顧寒蘇“啊”地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