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夜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不舒服還不願診脈,是想帶著孩子出宮?”
趙昔微胃裡翻騰得難受,對著突然翻臉的他,更覺得心煩意亂,一句話脫口而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太子殿下難道要將我關起來嗎?”
“你果然存了這種想法!”
李玄夜手腕一緊。
柳寄山那句話就像是一道咒語,讓他心底霎時間生出一道心魔。
乍一聽見時候隻有震驚,如今見她百般推諉就是不肯診脈,這震驚便轉換成了震怒。
她是真的有這種想法!
他指尖猛地收緊,捏得她的肩胛骨似要裂開般的疼,讓她皺緊了眉心,痛呼出聲。
可他卻渾然不覺,隻壓著嗓音,提醒道:“趙昔微,不要任性!”手指微微一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
趙昔微趁機一掙,肩膀從他的桎梏中掙脫開來,雙臂倏地抵住他的下頜。
隻是一個很普通的下意識的舉動,也讓他感覺到了被拒之千裡的冷意。
他僵著身子定定看著她,直到顧寒蘇忍不住開口提醒:“太子殿下……太子妃既然不方便診脈,就等……”
他這才直起腰身,冷冷問道:“有何不便?”
“我……”顧寒蘇噎了一下,還沒開口,卻聽一聲冷笑響起。
“你在這裡就不方便!”
他心頭一跳,忙扭頭看去,見趙昔微端坐於椅中,雙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絲滑的軟羅大袖散落下來,有種氣度萬千的莊重。
而書案公文,筆墨紙硯,一一陳列,乍一眼看去,倒不是個深居後宮的嬌柔妃嬪,卻像是個初入朝堂的年輕才俊。
她拂了拂衣袖,就這麼坐在本該屬於太子殿下椅子上,對著他們微有驚愕的眼神,下巴輕輕一抬,淡然示意左右:“本宮要問診,請你們太子殿下回避!”
“……”
楊儀和袁策本來站得遠遠地,被這麼一聲命令,心裡咯噔一跳,忙拱手上前:“太子妃……這……這於禮不合……”
這是太子殿下的書房,太子妃就這麼登堂入室,還要把太子殿下趕出去,這難道不是喧賓奪主嗎?
然而——
太子妃毫無喧賓奪主的自覺,反而一抬衣袖,讓坐姿更端正了些,冷冷啟唇:“有什麼問題?”
“這這這……”楊儀頭皮一麻,忙看向自家太子殿下,見他臉沉如冰,一看就窩著一肚子氣,便斟酌著勸道:“屬下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就是太子殿下公務尚未處理完畢,西偏殿備了熱茶,太子妃既是診脈,不如移步……”
“移什麼步?”趙昔微長眉一挑,隱有譏諷:“不是你們太子殿下非要逼著我坐在這裡的?”
“我……”楊儀心裡又是一跳。
這太子妃折騰人的能耐,他已經領教過幾次了,一開始隻是折騰他們一群侍衛,現在倒好,連太子殿下也逃不過這種命運了……
可這人也不能太不知好歹啊,萬一真把太子殿下惹怒了,以殿下這翻臉不認人的手段,您自個兒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他正要再說點什麼提醒一下時,卻忽聽那翻臉不認人的太子殿下淡淡開了口:“太子妃既然覺得不方便,那孤便暫且回避吧!”
“……”
說罷,在楊儀活像見了鬼的表情中,淡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