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昔微被她這樣拉著手,滿臉都是茫然。
直到柳寄山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如何了?還暈嗎?”
“柳叔叔……”趙昔微喃喃喚了一句,忽然反應過來:“我……能說話了?我沒死?”
“胡說什麼!”老夫人輕斥道:“可不許說胡話!你是要長命百歲的!”
“祖母……我……”趙昔微張了張嘴,想說她是真的感覺自己死了一回。
可老夫人先紅了眼眶:“微姐兒……好孩子……”
她摸著趙昔微的臉,低低重複道:“我的微姐兒,是祖母對不起你……”
不知道為什麼,趙昔微眼眶忽然一熱,兩滴淚珠兒就掛在了睫毛上。
她在以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都沒有哭過。
可現在,當老夫人那布滿皺紋的手,一遍遍的撫摸著她的臉時,她忽然就覺得很難過。
“怎麼哭了?都怪祖母,是祖母的不是……”老夫人忙掏出手帕,還沒碰到她的眼角,自己的手先抖了起來。
趙昔微再也忍不住,一把撲進老夫人的懷裡,哽咽喚道:“祖母!”
“哎!我的好孩子!”老夫人又是哭又是笑,一邊順著她的後背,一邊安撫著:“我的微姐兒,命裡帶了福星的……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一定要好好的!”
“嗯。”趙昔微窩在老夫人懷裡,含淚微笑:“微兒一定會好好的,不叫祖母擔心。”
遲來的親情,也是親情……
祖孫倆抱在一起抹了一會兒眼淚,等候在一旁的柳寄山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重重咳嗽了一聲:“老壽星,阿微病情尚未恢複,不宜太過傷神,還是讓晚輩再給她診個脈吧——”
“瞧我老糊塗了,竟忘了柳神醫還在。”老夫人忙站起身,讓出位置給柳寄山。
柳寄山倒也不客氣,拂袖往老夫人的位置上坐下了,二話不說就開始給趙昔微診脈。
屋子裡其他人等都識趣地退下了。
隻留下老夫人守在一旁,看著柳寄山問診。
老夫人見他一雙眉時而舒展時而緊鎖,便忍不住問道:“怎麼樣?微姐兒她沒什麼大礙了吧?”
柳寄山卻不答,隻讓趙昔微換了另一隻手。
老夫人一顆心“唰”地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繼續追問道:“怎麼回事?發現什麼了?”見他仍是不答,就又看向趙昔微:“微姐兒,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趙昔微搖搖頭,也沒回答她,隻看著柳寄山。
他的臉色不大好看。
趙昔微心裡一沉,緊張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柳叔叔,一切可還好?”
“阿微。”柳寄山將她兩隻手診了好幾遍,這才一臉嚴肅地道:“你需要靜養,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否則,師叔有通天的本領,也保不住你。”
“師叔?”趙昔微表情一僵,“你是說……”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切記不可再勞神傷身。”
老夫人看著打啞謎似的兩人,更心急了:“柳大夫,微姐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叔!”趙昔微生怕他說穿,忙使了個眼色。
柳寄山有心要替趙昔微隱瞞孩子的事,當下便斂去憂慮之色,隻微笑道:“老壽星不要急,晚輩隻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麼?”老夫人按著胸口,語氣提高了幾分:“給我一口氣說完!”
柳寄山皺眉道:“千裡香乃是奇毒,凡中毒者,輕則失去意識昏迷三五天,重則失去脈息,長年不醒都是有的……”
“這麼嚴重!?”老夫人和趙昔微雙雙驚愕住。
“是啊,這可是西域九毒之首,然而卻也被西域人稱之為“夢裡香”,之所以有這麼個好聽的名字,隻因它相較於其他毒藥,它擅於取人性命於無形,中毒者症狀較為體麵,不流血亦不傷身,隻會在睡夢中安然死去……正因為此毒有這種特性,曾被前朝選為恩賜之物,凡臣下能得此物,便也算得上是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