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柳寄山低頭看去,便見一道鮮紅的血液滲出。
“阿微,你……”他吸了一口涼氣。
趙昔微狠狠地咬著他的手背,溫熱腥甜的鮮血在齒間流轉,她本想著這麼咬下去,柳寄山就算不鬆手也會情緒激動。
可誰知道他既沒有鬆手,也沒有激動,隻是皺眉望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縱容而無奈。
僵持了幾息之後,趙昔微看見趙子儀的臉色已經變青了。
她忙抬起頭來,改為哀求:“柳叔叔,你鬆手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們有什麼誤會是解不開的?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阿微代他向你道歉,你先放過他好不好?”
悲痛如潮水,從胸膛漫延。
一顆淚水“啪嗒”墜落,摔碎在柳寄山的手背。
她的聲音哽咽起來:“我已經沒了娘親,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你要是掐死了他,我以後……”
她有一雙和沈玉清一模一樣的杏眼。
然而不同的是,沈玉清的眼神是清冷孤傲的,而她卻是清澈明媚的。
此刻她仰著頭,淚水盈盈地望著他。
他的胸口沒來由的刺痛了一下。
倘若當年,阿清能這樣看他一眼,他也不至於賭氣出京,更不至於丟下她不管。
那麼,即便是她未婚生子,即便是她被負心人所棄,隻要他還在,他便能做她最後的避風港……
倘若,倘若她當初求了他,或許一切大有不同。
柳寄山想著,手指顫動了幾下。
他苦笑了一聲,緩緩地鬆開手指,直起身來,看著淚眼朦朧的她,道:“阿微,你怎麼那麼傻?”
“柳叔叔!”趙昔微叫了一聲,便見趙子儀抬手捂住胸口。
“咳——”
劇烈的咳嗽傳來,趙昔微顧不得許多,一邊遞了茶過去,一邊替趙子儀拍著後背,嘴裡還不忘替柳寄山解釋:“您先喝點茶順順氣,柳叔叔方才一時氣頭上,您彆跟他生氣……”
她倒不是怕趙子儀生氣,畢竟趙子儀不會武功,就算是生氣也死不了人。
她怕的是柳寄山。
她毫不懷疑,剛剛他是真的起了殺心。
這人在太子麵前都敢拔劍,要殺一個丞相又有什麼不可以?
“無妨……”她的擔心倒是多餘的,趙子儀喘了幾口氣後,隻笑了笑,“爹沒事……”目光稍移,落在柳寄山手背上。
趙昔微這才注意到柳寄山傷口有些深。
她咬的時候沒想那麼多……
趙子儀收回視線,歎道:“你柳叔叔隻是氣性大,並不是真的要殺我,微兒不必當真……”
“爹爹說得是。”趙昔微從善如流地道歉:“都是阿微唐突了。”
柳寄山冷冷一笑:“那你們可都錯了,我是真的想掐死他!”
“……”趙昔微一噎。
柳寄山嗆完了這個,還不肯放過那個,對著趙子儀譏諷出聲:“你爹打的好算盤,要送你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