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就聽“哢嚓”一聲脆響,太後聲音越發冷得徹骨:“趙昔微,哀家叫你入宮,是叫你來談判的,不是叫你來生事的!”
趙昔微又衝她一笑,故意不接她的“談判”之言:“那您可就錯怪臣女了!臣女得您口諭,便不顧月黑風高匆匆入得宮來,這份赤膽與忠心,可是天地可鑒日月可照哪!”
歪了歪頭,用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無辜表情望著她,“可您怎麼反倒起了疑心,以為臣女是來生事的呢?”
“不是來生事?”太後果真氣得狠了,“哢嚓”又是一聲脆響,目光如利劍般射向她,“你穿這麼一身來見哀家,你跟哀家說不是來生事的???”
柳霏霏目光隨著她,也在趙昔微身上落下。
黑衣繡金,這也沒什麼不對啊。
這老太婆怎麼就氣成了這樣?
她不懂,趙昔微也似乎不懂,抬起手指在大袖上撣了撣,施施然答道:“是啊,此乃殿下舊衣!臣女既得太後宣召,便是半分輕慢不得的,可臣女自還於趙府後,先時所著宮裝都留在了東宮,一件也沒帶出來。一時翻箱倒櫃,隻尋出這件——”
“哢嚓”再次脆響,太後冷冷一笑,語氣生硬地打斷她:“你也知道這是太子的衣裳?趙昔微,哀家問你,本朝禮製,除天子與儲君外,其他人等均不能著黑,你難道不知道?”
她目光一掃而下,額頭突突直跳:“你身為女子,穿著男裝已是失禮,更何況還是太子衣裳?再有,你故意穿這麼一身黑衣麵見哀家,存的是什麼心?”
被這麼一提,柳霏霏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點什麼——趙昔微這一身,看著不像是來給太後請罪的,倒像是……來給太後送終的。
難怪把太後氣成這樣,連什麼萬蛇池的事都不提了……
柳霏霏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身子又堪堪向前擋了擋——看老太婆的臉色,萬一真的氣急了,一聲令下把她們砍了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始作俑者卻沒半點緊張,隻笑盈盈地望著太後,道:“太後娘娘此言差矣!您身為女子,尚能如男人一般端坐明堂,我身為女子,怎麼就不能穿男人衣裳了呢?況且。”
語氣一停,笑意更深,隱有幾分挑釁:“您都能奪太子的權,我怎麼就不能穿太子的衣?”
“放肆!”一聲暴喝。
柳霏霏嚇得手腕一番,險些就要摸出長劍——
下一瞬抬起眼來,就撞見太後身子晃了晃,一隻手掌用力地按在寶座上,而那鑲嵌著玉翠的四個護甲,竟已被生生折斷三個。
“娘娘,您仔細手疼——”身旁的宮女忙跪了下來,正要撫上太後的手指,卻被她一巴掌就甩在了臉頰:“滾!”
宮女沒個防備,這一掌帶著滔天怒火,抽得宮女撲在了地上。再抬頭時,發髻散亂,臉龐紅腫,怎一個狼狽了得。
太後發了狠,抬起一腳又踢了過去:“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立即杖斃!”
“……”柳霏霏目瞪口呆。
這老妖婆,可真是殺人不眨眼啊!
有心想仗義救人,可又不太好插手宮廷之事,便隻好將眼神看向了趙昔微。
趙昔微卻沒這份心思。
太後要殺自己的宮女,她再不忍心,也不想管這個閒事。
隻是,不管歸不想管,暗中幫一把也是可以的……
趙昔微心中一動,正想著給袁策遞個暗號,讓他悄悄盯著點時——
“啊哈哈!”
突然又有淒厲女聲傳來!
和上次的是同一個聲音,隻是這次卻是哭中帶笑,比上次更驚恐更絕望。
接著又是好幾個哭聲響起。
不止一個人!
最詭異的是,這聲音不是來自於殿內,而是來自於半空中!
為什麼會有一群女人,在半空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