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風還沒接話,太後倒先笑了起來:“意欲謀反?哀家看要謀反的才是你們吧!”
事情轉變得太突然,所有被召集而來將士們也犯了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士氣頓時泄了個大半。
誰也不敢和皇子動手啊,即便是這皇子真的謀反,也輪不到他們做小嘍囉的來處置。
即便是拿著太子令的趙昔微,也不過是一介廢妃而已,拿什麼和晉王殿下抗衡?
太後對這樣的場麵感到十分滿意。
她重新回到了寶座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座下之人,滿臉的誌在必得:“好啊!我說好一個晉王,身上到底是流著裴家的血呐!”
裴家?
趙昔微忽然想起,裴才人確實一直挺不安分的。
隻是沒想到,晉王竟會為了母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行徑來……
太後抬起手掌,懶懶地擊掌了三下,道:“裴卿家,還不出來見見你的好外孫?”
“臣在。”
沉重的內牆緩緩拉開,一個獨眼男人自暗室走出。
鐵甲銀須,兩鬢霜白,左眼用黑色眼罩蒙著,雖然已經年近七旬,卻雄風不減當年。
大刀闊斧地往殿內這麼一站,就像是一座石雕矗立在眾人麵前。
“老侯爺!怎麼是您?”
殿內立時嘩然一片!
所有將士都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
若說誰才是大魏國的武將之最,那非這獨眼老侯爺莫屬。
此人彪悍非常,曾殺得敵軍人頭滾滾,隻用一個月,就滅掉了南邊一眾不安分的小國。
而且作戰手法十分狠毒,若有抵死不從者,隻要落在他手裡,便是生不如死的下場。
但他對敵軍狠,對手底下將士卻極其大方,從來不與諸將爭功,所得賞賜也樂於和屬下平分。
所以這麼多年來,他雖然已不再帶兵打仗,但在將士們心中,依然是靈魂一般的存在。
趙昔微沒有回頭,也能明白自己現在陷入了什麼樣的境地——
身前,是拿槍尖指著她的晉王。
身後,是足以壓製眾將士的老侯爺。
而旁邊,是恨不得將她殺之而後快的太後。
有時候一場戰爭的勝敗,並不一定是以人數多而取勝。
她這邊,雖然有武林高手、有朝中重臣、有萬千將士……
但沒有誰敢對著這三人出手。
縮在牆角的妃嬪們也嚇壞了,有人低聲喃喃:“我們要死了嗎?嗚嗚嗚……我不想死……”
“……入宮十八年,侍寢三五次,連個孩子都沒有……”
“嗚嗚嗚……”
死到臨頭,眾妃嬪全沒了往日爭風吃醋的心思,一下子有了一種生死同命的感情。這個替那個抹眼淚,那個替這個揉胸口,哭的哭,怨的怨,霎時間整個寢殿沉浸在一片眼淚的海洋之中。
卻有一道不合時宜的嗤笑聲響起:“嗬!”
“誰?”眾妃嬪哭到一半被打斷,抬頭看清笑的人是誰後,立時俏臉含怒:“怎麼又是你!”
顧玉辭身體承受了創傷,可精神上卻依然傲氣如故,她背靠著牆,正眼也不瞧一下她們,隻又笑了一笑,以示輕蔑:“哭哭啼啼,無知婦孺!”
“你!顧玉辭!”眾妃嬪火苗蹭蹭蹭的往上漲。
“哭有什麼用?能讓敵人放過你麼?”
嬪妃們也不乏有伶牙俐齒的,當即就戳著她的傷口撒鹽:“是啊,你是女中豪傑,可那東宮的門檻,你就是踏不進去呀!”
顧玉辭手指猛地掐進掌心。
“好了!”太後一擺手,笑嗬嗬地看向顧玉辭,“阿辭啊,哀家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既然東宮那扇門進不去,不如就把這扇門換掉,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