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才人跪坐在地上,哭得半死不活。
一時間,女人的哭聲,男人的咳嗽聲,以及太醫的低語聲,還有藥罐器皿碰撞的清脆聲,種種聲音交雜在一起,整個殿內充滿了焦躁難安的情緒。
“行了,都退下吧,朕想清靜清靜。”
簾幕內,皇帝輕輕一抬手,揮退了太醫和宮人,見裴才人還扯著手帕嗚嗚咽咽地哭,立時眉頭皺緊了起來,淡聲道:“你也下去吧。”
“臣妾不去!”
裴才人抬起腫得像核桃般的眼睛,那股子怨氣又衝了上來:“那賤人把風兒傷成這樣,陛下還不肯治她的死罪!陛下,風兒可是您的孩子啊!您忘了嗎?當年臣妾懷著他的時候,您跟臣妾說,一定要讓他做這世上最無憂無慮的皇子!陛下啊……”
皇帝輕輕一歎:“是啊,朕說過,要讓他一輩子無憂無慮的……”
遠離宮牆,遠離朝政,這可不就是無憂無慮嗎?
可裴才人想的卻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哭得更傷心了,幾乎要暈死過去:“去國十年,離家千裡,母子不能相見,這何來的無憂無慮!”
皇帝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顧雍還在殿外候著,便更加焦躁了,但仍考慮著她作為母親的感受,壓著聲音勸道:“你且下去吧,晉王暫且留在朕身邊,你放心,朕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放心?”裴才人又悲又怒,“這是我的孩子!他流了那麼多的血!他的傷口那麼深!我這個做娘的怎麼能放心?我就守著他,我哪兒也不去!”
“你、你這說的什麼話!”
“陛下!”裴才人脖子一梗,哭得更大聲了,“我兒為了你受了這麼大的罪,你卻半點都不心疼……陛下啊,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皇帝這回可真是心疼,是氣得心臟抽疼。
他捂著胸口,咬牙怒道:“他是你的兒子,難道就不是朕的兒子?你這做娘的心疼,朕這當爹的就不心疼?”
“陛下心疼?心疼怎麼不殺了那賤人給我兒賠罪?她一個被廢的太子妃,陛下難道還要念著誰的麵子嗎?”
曹德看得膽戰心驚,真怕皇帝一個氣急了暈死過去,想勸說一二,但又不敢插嘴。
畢竟這事牽扯的太多了,不是他一個太監可以管得了的……
裴才人捧著心窩,眼淚撲簌簌往下墜。
“陛下有很多個孩子,可我就隻有這麼一個孩子!陛下心疼的人可以有很多很多,我心疼的就隻有這麼一個!他傷成這樣,生死不明,陛下連為他報仇都不願!還叫臣妾放心,臣妾怎麼放心啊!”
宮裡才經過一場不見血的廝殺,皇帝心情正煩悶著,哪裡受得了她這樣的哭嚷?
霍地一下站起身,卻因久病未愈,身子骨尚有些酸痛,又無力跌坐了回去。
他過完年後身體就一直不見好,病痛的折磨讓人的脾氣也變得越發的暴躁。
他張了張嘴,想喊了一嗓子,卻又想到晉王仍是昏迷不醒,立時深歎了一口氣,勸道:“回去吧!彆在這兒哭了,等孩子醒了,朕會讓他們給你送信,那時你再過來看著他,嗯?”
“要我回去可以,陛下必須答應我,一定不能放過趙昔微!這個賤人,她竟然對風兒下那麼狠的手,那麼厚的鎧甲,都被刺穿了!刺了那麼大一個窟窿……”
忙了一天還沒吃飯,一會兒要去加班,要是有空就繼續更新,不用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