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皇帝一句話,李玄夜說廢就廢了她,還威脅李家的江山?
李玄夜也笑了。
隻是溫和的目光淡了許多,如同審視禍國亂臣似的,淡淡審視著她。
趙昔微表情平靜,迎上他的目光。
長公主的手指往下一滑,落在了她的脖頸之側。
殺機凜然。
“長公主!”挖坑之後就沒說話的趙子儀突然沉不住氣了。
他隻是激將法刺激她一下,想要借太子之手打壓她的氣焰。
但他千算萬算,也沒算準長公主真的想殺人,更沒算準太子竟然選擇袖手旁觀!
他不能讓微姐兒有事!
他不能對不起沈玉清!
乍一聽見他的聲音,趙昔微有些怔愣。
呆呆回頭,竟忘了咽喉被人掐住,隻見趙子儀表情猙獰,大喝道:“住手!”
待反應過來時,脖子已被長公主扼住。
“住手?”長公主哈哈大笑起來,“趙子儀,你也知道心痛了?我還以為你沒有心呢!”她一手掐著趙昔微的脖子,“在你拿嬌嬌當棋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也能有棋子?”
“長公主!”趙子儀麵色一白,那份不動如山的鎮定不複存在,“冤有頭債有主,你心裡有氣大可以衝我來,不要傷害微姐兒,她一心想著救雲嬌,你不該這麼對她!”
“你現在知道了?”長公主笑了笑,“可你用激將法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不該利用她?還是你覺得——”語氣一頓,滿是嘲弄,“太子會護著她?”
“我——”趙子儀被戳中了內心最陰暗的想法,頓時一噎。
長公主嗤笑道:“就憑你這點小算盤,也敢跟我玩心眼?嗬!”
她冷冷一哼,“本宮玩心眼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呢!知道這宮廷之中,最重要的是什麼嗎?是籌碼。”
她很有耐心,一邊這樣掐著趙昔微,一邊慢慢說著話,存心要把趙子儀這口心氣徹底吊死:“……可你有什麼籌碼?就一個微姐兒吧?是,太子是挺寵你的女兒,這是你們趙家的福分。可他再寵你的女兒,那也隻是寵而已,算不得什麼。”
她垂了眼,憐憫地看向手裡的人兒,緩緩道:“我生於這座皇城,比任何人都懂得,這皇宮中,男人的疼寵,實在是算不得什麼。有些人之所以會把這些當真,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江山社稷的擔子有多重……”
“……趙子儀啊,你以為,光是靠心狠、豁得出去就能成功嗎?你錯了。你還記得嗎?是什麼讓你平步青雲的?是你的心狠嗎?不,是你娶了我的嬌嬌,有了我公主府的支持,你才得到了那麼多的青睞——不然,以你趙家的底子,憑什麼能坐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憑什麼能鎮住那些盤根錯節的家族?”
“你心裡有人,嬌嬌執意要嫁,是她死心眼,我也認了。這些年你對她不好,她鬨和離,我也勸了。這是為什麼?是因為我知道,她心裡始終隻有你一個!她沒有想真的離開你!如果她哪天死了心真的要和離,就算天底下男人都死絕了,我偌大個公主府,我還怕養不活她?”
長公主說著,想起了還在飽受折磨的徐雲嬌,還是忍不住有淚水湧了上來:“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狠毒到這種地步,任由淑妃下毒陷害她!虎毒不食子啊!”
一句句的質問,是一個母親最痛徹心扉的傷口。
或許是情緒過於激動,也或許是真的恨到了極點,讓她的手臂猛地繃緊。
趙子儀瞳孔猛地收縮:“你乾什麼!彆亂來!微姐兒是無辜的!”
長公主冷冷地笑了。
“無辜?可我的嬌嬌不無辜嗎?她肚子裡可是有你的孩子!縱然你不喜歡她,可孩子總該是你的骨肉吧??”
趙昔微眼前忽然一黑。
不好!
與此同時,忽聽見李玄夜冷聲喝道:“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