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不能生育,名下就隻有這麼一個女兒,但她卻是百般看不上,經常一個不高興就當眾責罵。
女兒家都麵子薄,何滿枝屢屢被罵,又不能反駁,隻好紅著臉垂著眼絞著手帕,讓眾夫人看著是憐惜不已。
這回也不例外。
何夫人入座後沒多久,趙昔微看著時辰差不多了,親自端了托盤過來添酒。
見何滿枝垂著頭坐在那裡,也不跟彆人搭話,看起來十分孤單,便笑著道:“何姑娘是不喜歡喝酒麼?無妨,我讓人給你端茶來。”
何滿枝抬起頭,一連受寵若驚:“微姐姐,我,不,不用,我喝這個也挺好的……”
話未說完,就被何夫人打斷了:“該死的蹄子!人家給你吃茶你就吃,挑什麼挑!”
這一嗓子,四周就都凝住了。
感受到一雙雙異樣的眼神投來,何滿枝更窘迫了,她咬著唇,淚水在眼裡打轉,襯得那張尖尖的小臉兒,更是顯得可憐至極。
幾位夫人都是有孩子的,光是看著,就已經心疼了一大片,忙勸道:“何姑娘,何夫人也是為你好,你彆放在心上。”
是勸何滿枝,不是勸何夫人,討厭誰喜歡誰,態度擺明了。
何夫人雖然不知禮節,但還是能分辨出這種暗地裡的輕蔑,頓時更為惱火了,一手指就戳在了何滿枝的額頭:“少跟我扮委屈裝可憐,我好心帶你出來,是為了讓你長見識的,不是看你哭喪著臉的!”
少女的額頭白嫩細膩,這麼一戳,就是一個印,何滿枝沒說話,隻是悄悄地紅了眼眶。
何夫人一看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又訓斥道:“說了這麼多,你聾了還是啞了?倒是應一聲!”
何滿枝咬咬唇,低低說了一個“是”字,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帶著一點顫音。
十五六歲的女兒家,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反抗,卻又很在意彆人的眼光,就算是想哭也隻能拚命忍著。
生動地展現了庶女在嫡母手下討生活那如履薄冰的一麵。
喬夫人看不下去了,站起了笑著打圓場:“她一個小孩子,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都由著她自個兒去吧,你生氣罵人是何必呢。”又端了酒杯,“今天是郡主喬遷之喜,大家夥兒來這裡為的是一起吃酒說笑,姐姐就算是給我一個麵子,彆再為難這丫頭了。”
何夫人受寵若驚地抬起頭,見喬夫人是真要跟自己敬酒,忙手忙腳亂地端起酒盞:“我,我也不是為難她,就是怕她得罪人……”
得罪人的分明是你自己好不好。
喬夫人也不點破,和她輕輕碰了碰杯,又去安撫何滿枝:“你母親吃多了酒,說重了話,一會兒出了這個門我們就都忘了,你也彆放在心上,啊。”
何滿枝點點頭,很乖巧的樣子。
趙昔微看著也覺得十分同情,正也想安慰一句時,衣袖忽然被人一拉。
喬雲淺悄悄使了個顏色,附耳低聲道:“聽說她是要入東宮的。”
趙昔微一愣。
何滿枝要嫁入東宮,這個傳言她第一次入宮時就聽說了,到現在她已經離開東宮了,外麵還在傳?
“我沒騙你。”喬雲淺又咬耳朵,“我爹消息可靈通呢,要不我娘為什麼幫她說話?你不信,等過陣子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