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幾人都是一怔。
皇帝也皺起了眉頭:“阿辭,無憑無據的話,你可不能亂講。”
他已經被人耍了一次了,若再又被耍一次,明天禦史台的折子就能堆滿案頭了。
顧玉辭笑了:“陛下,辭兒沒有亂講!微妹妹這麼聰明的人,血書這樣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放在家裡?”
眸光一轉,倏地伸手,一把抓住趙昔微的手腕:“我猜,鞋子裡,剛剛沒有搜過吧?”
鞋子裡??
裴才人眼睛一亮:“對!一定是藏在鞋子裡!倒是本宮疏忽了!方才沒搜她的鞋子!”她一扯皇帝的袖子,“陛下!臣妾沒有冤枉她!這個賤人狡猾得很,一定是把證據藏在了鞋底!臣妾懇請陛下,重新搜她的身!”
“重新搜……”皇帝淡淡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目光落在了趙昔微身上,停留一瞬,問道:“趙昔微,你覺得呢?”
趙昔微站在原地,手腕被顧玉辭牢牢抓著,張了張嘴,又合上了。
如果說之前她的緊張中帶著鎮定,那麼這會兒她除了緊張就隻有壓抑。
顧玉辭是唯一一個知道所有真相的,所以肯定是有備而來的。
趙昔微身上藏著血書,當然不會隨便讓人搜到,聰明如顧玉辭,怎麼會猜不到這一點?所以在裴才人冒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裴才人要倒黴了。
事實果然如此,裴才人搜完了趙昔微全身,興衝衝的拿著一個錦囊出來邀功,卻被皇帝罵得狗血淋頭。
顧玉辭略一琢磨,就找到了趙昔微的破綻點——她在隔間外時,一直安靜辨聽裡間的動靜,她知道趙昔微當時一直跪伏不起,那麼搞一些小動作也就很方便了。借著大袖衫的遮掩,把錦囊摸出來塞進鞋子裡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盯著趙昔微的眼睛,笑得明豔又張揚:“微妹妹,陛下問你話呢!”她本來還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測,擔心自己就這麼跳出來會不會栽跟頭。
但現在看趙昔微的反應,她不禁要為自己的果斷而歡呼了——血書一定在趙昔微身上,不管是搜還是不搜,她都已經勝利了。
四目相對,她的瞳孔仿佛烈烈的日光,灼得趙昔微視線閃了閃。
“微妹妹!”顧玉辭忽然勾唇一笑,順勢就在趙昔微身邊蹲下來,“既然如此,那辭兒就不客氣了!”
她行事向來大膽而果斷,現在當著皇帝的麵也不例外,出手迅速,一把就握住了趙昔微的腳跟,這一舉動,把在場的幾人都驚得眼皮直跳——竟然當場就要脫趙昔微的鞋子!
“辭兒——”皇帝忙喚了一聲,剛想製止她,裴才人忽然驚叫:“咿,那是什麼!”
這一聲引得皇帝看了過去,就見鞋後跟處,隱有一條墨綠的絲線。
顧玉辭手指一伸,輕易就勾住了絲線。
隻要她微微一用力,絲線那一端係著的東西,就要落入眾目睽睽之下。
“趙昔微。”顧玉辭微仰起臉,看著趙昔微,眼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似是同情,也似是無奈,她這樣喚了一聲,突然道:“對不起。”
趙昔微猝不及防她會這麼來一句,乍然垂眸,便撞見一雙滿是歉疚的眼睛,頓時一愣。
顧玉辭是打算徹底撕破臉了。
但突然來一句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她們兩個之間,從相見第一天起,就注定沒有情分,更不能成為盟友。
要做敵人就徹底做敵人好了,趙昔微也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