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人家是親父子,她算什麼。
一代貴妃就此淪落,誰也想不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恨隻恨她太傻,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卻沒想到卻被人一擊絕殺。
皇帝走了,等於徹底把這裡的一切都交給太子了。
四下裡悄悄有暗衛湧上來,禁衛軍識趣地後撤了幾步,讓出一個偌大的空間。
這是東宮的侍衛。
比禁衛軍更效忠於太子,更適合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裴才人無聲流了半晌的淚,再度開口時,嗓音莫名沙啞:“說吧,你要這麼處置我?”
更鼓聲聲,月亮漸隱,皇城即將迎來晨曦。
楊儀負責將趙昔微送出了宮,本來皇帝派了曹德送,但被李玄夜拒絕了,說皇帝今夜心情不好,身邊不能沒有伺候的人。
又親自挑了幾名禁衛軍,充當護衛駕馬之責。
趙昔微抱著膝,腦袋靠在車壁上,禁衛軍的駕車技術極好,馬車駛過內城門,出長街,一路又平又穩,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但她也沒有心大到真的能睡著——一夜驚魂,雖然有李玄夜出手而化險為夷,但她不敢保證她是特殊的那個。
裴才人被送進了冷宮,暫時等候發落。這個結果雖然並不滿意,但她什麼都沒乾,能得到這個結果,也算是一種勝利。
現在她心裡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處置完所有事情的時候,李玄夜什麼也沒說,隻淡淡看了她一眼。
她以為今晚發生了這麼多事,他怎麼也會跟她說點什麼的,但直到她出了宮,兩人分道揚鑣,他也沒多說一句話。
他如果追著她問,那封血書是怎麼回事,靈犀的病症又是怎麼回事,那她也許還安心點。
可他不聞不問的態度,讓她整個人就像沉入了暗黑的深潭,冷浸浸的,摸不到邊。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說到底,血書扯上了皇後,即便是他恨她也不奇怪,沒有誰能對這種事輕輕放下。
所以她從一個險境脫離,又進入了新一層的險境:她很擔心李玄夜心裡在盤算著什麼,如果說皇帝的手段她還能急中生智應付一下,那太子的手段她就是連過招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他起了殺心卻麵上不顯,趁她不防備的時候,突然一個手段,把她連帶著趙家一起滅了,也是不好說的……
一路惶惶不安地琢磨著,轉入小巷時,倦意襲來,再也低擋不住,她身子靠著車廂,合上了眼。
迷迷糊糊間,“砰”地一聲悶響,身上一沉,趙昔微猛地睜眼。
便撞進一雙深沉如黑夜的眸子裡。
冷冷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怒,還有一絲忽明忽暗的恨,這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讓趙昔微本就不太平靜的心頓時一顫。
他到底還是跟過來了……
馬車狹小,她身子往後仰著,以一個欲躺不躺的姿勢,半靠在車廂壁上。而他懸於她身前,一手按在車窗,一手按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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